魏瑕教导吴刚在长夜中举起火把,树立旗帜。
但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这些缅人的火把,不是那些正在遭遇毒侵害的可怜人的旗帜
他就是火。
焚烧自己,但火永远不会熄灭
不会妥协
火就是火
一名白人警员手中咖啡落下,失神的看着。
“新的魏瑕”
“在缅邦的魏瑕吗不,不”
然而精神的火种自种下开始,便注定一如野草,肆意生长,烧之不尽。
终有一日,必在岁月中开出花。
新的长子追溯。
之后半个月时间,魏瑕心情更好了,他喜欢好好的对待这些半大孩子,像是对待弟弟一样。
为他们处理简单伤口,故意弄丢衣服,好给毒贩要衣服和鞋子,或者去偷鞋子给这些孩子。
还有教导这些孩子认识汉字,告诉他们数学公式。
训练的时候魏瑕和他们保持一致,哪怕身体虚弱的几乎撑不住,大部分撑不住的时候他假装上厕所,实际上躲在荒地大口喘着气,不断轻轻拍着胸口。
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魏瑕还开始偷肉,去找毒贩喝酒,把肉偷走,去其他毒贩房间偷东西,火腿肠,油炸土豆,滚烫的食物被藏在衣服里,烫的魏瑕皮肤红肿。
但这些参加训练的孩子有肉吃了
魏瑕真开心。
看着这些青少年大口吃肉,他咧嘴傻笑。
真正参与任务训练的只有三十人,没有防弹背心,没有战术手电,没有好武器。
加上赵建永和魏瑕才有三十二人。
这只没有番号,没有编制,不被任何人承认的缉毒警拼命训练。
这一刻,他们的凝聚力高的难以想象。
“老大。”
大口吃着一个烧土豆,上面只有一点盐,吴刚烫的呲牙咧嘴、他是带头大哥,所以他把肉给其他弟兄。
训练间隙,吴刚凑到魏瑕左边肩膀,一屁股坐在竹楼地上。
现在他也叫魏瑕老大,那些青年军都是。
吴刚好奇问魏瑕“老大,这里是地狱,你为什么来这”
山野的骨头,满地的罂花,还有那些动辄响起的枪声,对吴刚来说,这里真是地狱。
赵建永靠在魏瑕右边肩膀,也大口吃着土豆,肉给孩子。
魏瑕轻声说着“我们来,就是为了铲除地狱。”
靠在树上的魏瑕额头见汗,他接过赵建永递来的土豆,看着这片植被茂密的青山。
“逃出地狱,只能救援别人。”
“待在地狱,才能拯救更多人,改变更多事。”
他指了指自己和赵建永,也指了指吴刚。
吴刚愣住,眼底戾气再度浮现“救别人为什么要救别人”
“为什么救别人”
“我挨饿的时候没人管我”
“我就要让别人怕我”
吴刚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通红。
魏瑕只是温和,这种温和能击垮少年的戾气,他站着起身,走到阳光下。
吴刚和身边的青年军仰头,看着魏瑕的身影逆光矗立,刺目灼心,像一团火。
“把自己想象成最可怜的人,于是所有的恶就有了理由。”
“于是堕落,绝望, 于是变成恶龙。”
“吴刚”
“好好活。”
“好好的。”
“人生很长的,你的理想不是堕落啊。”
魏瑕带着颤音,这种哭腔一样的声音,让吴刚浑身发抖,他驱散其他人,然后他才泪流满面。
绷不住的情绪一旦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再逞强,鼻音浓重,呜呜的大哭。
“老大”
魏瑕已经跑到平时作训场地,几个青年军正在休息间隙踢足球。
球是他们用轮胎皮自己做的,尘土飞扬间,几个青年军耍赖的互相挤着,看到魏瑕阴险的抢走了球,又气急败坏的追上去。
吴刚看着他们笑闹,忽然转头问赵建永。
“老大叫什么名字”
他用的汉语,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赵建永温和看着场上玩闹的半大孩子们,笑容就没停过,思考了一下“何小东。”
靠在竹楼门口的吴刚忽然笑了“我现在就要改名字。”
“我也叫何小东。”
他低头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子。
“我父亲说,如果我能碰到一个很好的人,真正把我当人的人。”
“就让我改掉这个烂名字。”
“我根本就不喜欢吴刚这个名字”
“我父亲说,名字改了,我的人生也会不一样的。”
抬头,阳光温和炽热,吴刚看着魏瑕,笑的眯起眼睛,那是他前半生都不曾见到的光彩。
“所以”
“我叫何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