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城病房。
魏俜灵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
“我出不去这井。”
“所以留一朵花给你。”
念的时候,她只有心疼。
只有思念。
蹲在井边的身影已经苍老,斑秃,满身毒疮。
我那满身稚气,永远也长不大的哥哥啊。
俜灵眼中,长子追溯画面从缅邦切换到国内。
新的脑波画面。
骆丘老城区023地下室。
这是魏瑕,鱼仔,满汉,柳长江约定集合的小屋子。
屋内白炽灯光均匀昏黄落下,墙角浸润潮湿水汽。
性格圆滑,个子不高,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西海口音,是个政治掮客。
鱼仔和柳长江和满汉正在交换情报。
“按照老大留下的纸条线索,目前我已经锁定东昌省经济办大楼的可疑人物。”
“将纸条交给景观明的人,大概率是这七个人之一。”
柳长江有些疲惫,但精神亢奋,推出纸条,上面有照片和该官员基础信息。
满汉点头,一一辨认,也交代了自己这边进度。
“光头刘强和孙斌虽然走了,但我现在已经在天海制药集团有了合理身份。”
“目前准备接触天海医药集团到底和什么官员在合作。”
“另外计算机技术高手,只是暂时在寻找过程中,这年头计算机太少,高手就更不用说。”满汉笑容有点苦涩,但依旧眼底坚定。
两人交换情报,鱼仔则是百无聊赖靠着椅子,随口应付了两句“我那边挺好的,最近在和西海市土地开发那边找关系,之后我准备靠着他们的关系搞一些地产投标分包。”
柳长江和满汉开始离开,他们很忙。
地下室,现在只剩下鱼仔一个人。
盯着两人绕路离开,鱼仔眯起眼睛,沿着城中村的小巷子,一路直奔一所老旧楼房。
没有窗户的房门外,鱼仔打开锁,老木门发出酸掉牙的声响。
这是老大的私人房间。
房间内一面墙张贴各种关系图,一面墙贴着弟弟妹妹照片。
老木柜上帽子放的端正,徽章庄严,像在审视着每一个进来的影子。
这里是魏瑕的小房间。
他很少来这里,现在他一点点踏足,沉默的环顾。
东昌省都知道鱼仔为人圆滑。
可只有老大知道,鱼仔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变得圆滑,是因为老大需要他圆滑。
一点点触碰老大遗留的痕迹,从书桌到书本,老旧的闹钟和收音机。
鱼仔声音有些涩,像是木块摩擦。
“老大。”
“我要违背你的命令了。”
“我开始做坏事了。”
石小鱼眼睛有些失神,他盯着墙上混杂的毒贩关系图。
“那些大人物有政治影响力。”
“我也得做有影响力的鱼仔魏瑕。”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政治领域对抗他们。”
他坐在床边,因为太久没人居住,褥子显得有些潮湿,冰冷浸透骨头,鱼仔一个人絮絮叨叨,像是在和人唠家常。
“老大,你总是教导我好多好多积极的思想。”
“可你不在了,我不想当好人。”
“老大。”
鱼仔忽然笑了,笑的有些难看。
“鱼仔是个大混蛋”
这一刻,他开始悄悄翻看魏瑕关于政治的各类书籍,还有政治题目分析。
这些书籍内魏瑕做了很多笔记记录。
鱼仔在看着老大记录的这一句成为政府的补充者,去提升社会的稳定程度
“成为政府的补充者”
鱼仔站起来,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声响。
他背着手,踱步,灯光笼罩下,瘦小的身躯开始高昂,眉眼锋锐而冷静,极致的理性逻辑浮现。
他抬头,目光正对着那顶庄严的帽子。
这一刻石小鱼自言自语。
“老大,我准备做大事了。”
“第一,引进几条劳动密集型生产线,为全市残障人士就业岗位,拉动就业率。”
“第二,建立特殊病人工厂,吸纳能干活的艾滋病人。”
“第三,用自己灰色势力老大的威慑力,协助政府下乡扶贫,比如,派遣混混强迫那些懒汉工作。”
“第四,吸纳高龄失业贫困人口,如无社保六十多岁民工,帮他们找到生计。”
他背着手,一步步思考,情绪逐渐高昂,但仍保持绝对的理性,仔细思考细节。
让几万人,乃至十几万人拥有生计。
这就是名为魏瑕的鱼仔建立的基础盘
他会在之后逐步退出掮客的恶性领域,开始做为政府的补充者。
十几万弱势群体在靠着自己吃饭。
残疾人,病患,老人。
这些人只能依靠自己,一旦闹起来,幕后黑手在一隅之地扛不住
这是他对抗黑手的手段
他要培植一个崭新的拳头
狠狠挥拳,鱼仔背着手继续思索老大之前留下的政治分析笔记。
“不以盈利为目的,不把资源花在个人享乐方面,而是以大部分资源,用于扩张和维持手下残障团伙。”
“弥补底层官吏和治安缺失”
但最下方魏瑕做了批注带路人需为民做主,不然如果坏人带头,很麻烦
这张纸有被揉成一团的痕迹,看得出老大关于政治上的思考,很复杂。
鱼仔晃着手里被重新展开的纸,看着那面复杂的关系图,笑容明朗。
“老大,我要这么做了”
业城医院。
作为政治家,嗅觉敏锐的魏坪政只觉得胆寒。
石小鱼
“难怪”
“难怪”
他猛的握住拳头,捋清其中细节。
“难怪之前幕后黑手那么慌张,甚至不惜暴露一部分蛛丝马迹,也要开始寻找。”
“不光是缅邦何小东的出现。”
“魏瑕集团中,鱼仔魏瑕的基本盘在那个年代逐渐开展恐怖布局”
十几万人赖以生存的力量有多大
事情不光在一隅之地压不住,就算闹到再上层,也是足够撼动一个体系的磅礴力量
“鱼仔,吴刚,两个人开始陷入黑化阶段。”
“怪不得幕后黑手恐慌露马脚。”
魏坪政这一刻忽然看着记者镜头,他站的姿态和魏瑕一样,他代替哥哥,发起这场横跨三十年的挑战。
他看着镜头,眼神只有平静,但眼神深处是极致的战意。
“我知道你们也在看”
“现在”
“我正式代表我哥对你们宣布”
“你们的末日即将来临现在你们迎接恐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