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程不得不承认,陈观楼是真的有恃无恐,他没有拿捏对方的手段。

    其实打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对方有本事杀了尘

    了尘受伤再严重,自保肯定不成问题。

    但他必须走这一趟,必须亲自确认陈观楼没有嫌疑。

    如此就牵扯出一个新问题,谁杀了了尘莫非京城还有第四位宗师

    此事很严重,必须慎重对待。

    “陈狱丞,你敢对天发誓,了尘大师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陈观楼当即举手,对天发誓,“了尘大师的死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若是说谎,就叫我天打雷劈,一辈子打光棍”

    发毒誓,他是半点不虚

    因为他不信这玩意

    正所谓心诚则灵

    他心不诚,又怎么可能灵验

    轰隆隆

    凭空一道惊雷,突然在屋外炸响

    陈观楼

    萧锦程

    两人面面相觑。

    陈观楼疾呼,“这跟我没关系啊赶巧了正所谓春雷滚滚”

    萧锦程微微挑眉,“陈狱丞可敢去院子里站着,等待第二道惊雷。”

    “你让我去我就去,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洗清嫌疑重要”萧锦程嘴角抽抽,有时候他真的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都重要”陈观楼掷地有声

    “请吧”

    懒得废话,直接下令

    陈观楼迟疑片刻,反复琢磨,老天爷不可能显灵吧。他心都不诚,随口发了一句毒誓,老天爷不可能当真,对吧。

    一切都是巧合。

    做好的心理建设后,他果断踏出房门,坐在院子里。

    “你看,无事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砸下来

    陈观楼

    贼老天,有完没完

    要不要这么应景啊

    他就随口说一句,非得搞个气氛吗这下子多尴尬。

    他冲着萧锦程嘿嘿一笑,“我都说了,春雷滚滚。春天,万物复苏,农人要耕种。打雷好啊,下雨,春雨贵如油萧大人,夜已深,明儿一早还要去上差。你不睡,我要睡。没事你就走吧。”

    萧锦程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他轻咳一声,又恢复了棺材脸,“陈狱丞言之有理,春雨贵如油下回,陈狱丞还是别乱发誓,会应验的”

    说罢,人就翻墙走了。

    锦衣卫什么德行,有门不走,一个个都喜欢翻墙。

    等等,姓萧的最后一番话,几个意思怀疑他洗白他好心提醒他还是

    不管什么情况,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杀了了尘和尚。除非,等他成为最强者

    一大早,上班。

    又听到一个糟心的消息。

    了尘圆寂,大相寺决定给了借此机会举办一场空前规模的法事聚集人心,祭奠了尘, 将是大相寺的名声往上推高。

    卢大头滔滔不绝的在他面前说着法事的规模多大多大,会有多少得道高僧出面,甚至连道门都有可能派人出席。

    “宫里头肯定也会有所表示。到时候,那场面,必须亲眼看看。多少年,都没这么热闹了。”

    陈观楼

    他一脸轻蔑不屑。

    了尘那死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还能享受死后殊荣,真是不公平。

    “哥,你别不屑啊那可是了尘大师,宗师,宗师”

    “身为宗师,这么容易就死了,你就没想过了尘这个宗师有可能是假的,被人吹嘘出来的。”

    “宗师怎么可能是假的。宗师就是宗师,做不得假。”

    “那他怎么会死。不是说宗师至少也能活个两三百年。他怎么这么早就死了。”

    “这个,这个”卢大头顿时语塞,无法反驳。好半天才懦懦道“可能是有什么隐疾吧。或是得道成了真佛,去见佛祖。”

    陈观楼当即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身的嫌弃。

    “你听听你说的话,不觉着前后矛盾吗既是宗师,有什么隐疾是宗师治不了的去见佛祖,更是鬼扯。最大的可能,了尘根本不是宗师,就是一沽名钓誉之辈。”

    “哥,这话可不兴说。人家有很多信徒,万一被信徒听了去,会出大乱子的。”

    “只要你别在外面乱说,这话就传不出去。行了,赶紧滚去当差。盯着点丙字号大牢,别让许富贵乱来。”

    “哥,你放心,我保证盯死姓许的。”

    “好歹给许富贵一点面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丙字号大牢的狱吏,是你的老大。”

    “我的老大只有哥你一人”卢大头拍着胸脯表忠诚

    陈观楼随他去吧

    穆医官喝着茶,悠哉悠哉。

    杀了尘这事,陈观楼没敢跟对方说。不是怕对方嘴巴不严实,而是担心牵连到对方。

    了尘好歹也算是皇家的脸面,突然被人割了头,虽说明面上掩盖住了,但是私底下肯定会马不停蹄的调查真相。

    穆医官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承受得起锦衣卫的手段。

    他可不能害了人家。

    “大人似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老夫替你参详参详”

    “最近我犯了个小错误,也不算是错误,就是时机吧,把握得不是那么准确。扫尾工作没做好,光图自个爽去了。现在留下了尾巴,你说怎么办”

    “此事简单,就将尾巴宰了”穆医官言简意赅。

    陈观楼暗自点头,“只是尾巴后面还有一大串。”

    “那就全宰了”穆医官手起刀落,“大人,做事切记优柔寡断,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若是宰了尾巴,会惹来更大的问题,怎么办”

    “这样啊那就不能宰尾巴,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有道理”陈观楼连连点头。

    “你让老夫盯苗狱吏,有点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讲”陈观楼也很好奇,穆医官能发现什么。

    穆医官沉吟片刻,说道“苗狱吏这人做事踏实细致,看得出来,应该是刑狱这一块的经年老手,他的履历应该没有作假。只是,老夫发现,乙字号大牢的那些刺头狱卒,似乎都挺怕他。”

    “怕他你确定”陈观楼很是诧异。

    “所以老夫觉着很奇怪,他才来几个月啊,就能将乙字号的狱卒治理得服服帖帖不像你当年以理服人,以钱服人。更像是以权势服人。或许老夫看错了,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