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夕阳,三人的影子被拉长,看起来居然有些像是一家三口。
陆怀禹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略感荒谬地闭了闭眼睛。
睁开眼之后,又变回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
但他似乎没发觉,他在面对南浔的时候一改往常沉默寡言的形象,总是格外话多,而且总有操不完的心。
一开始只是因为捡到了她的红发圈刚好为她出头,念在林老婆子的一次交情带她熟悉生产队。
他没那么好心,谁都没特殊,只想着锻炼能力将来好出去打拼,并不打算和谁有多余羁绊,但是却不知不觉开始处处为她操心。
他总想着,浔宝这样被保护得太好的性子,怎么能应付那些豺狼虎豹
陆怀禹不知道他眼中娇气懒散的浔宝前一刻刚指挥小跟班们把两个姐姐弄得一身泥巴,此刻嘴里还在为她算账
“今天知青帮你干了活,你自己也挣了05工分,总共有三个工分,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哇三个工分,我可以换什么吗”
“一块肥皂,或者几斤粗粮。”
“啊,就这么点”小姑娘撇撇嘴,有点丧气,“那怀禹哥你能挣多少”
“不多,刚好够生活,干完活我还会去干其他的。”
他轻描淡写,不想打击刚开始干活的浔宝。
“你以后熟练了,就能挣到六到八个工分,干活之余,你还可以学点技术,如果你想学雕工,我可以教你。”
陆怀禹看着沉默寡言像个老实人,实际上却是村子里都想接近却无法接近的存在,骨子里其实非常冷漠。
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在为她着想,就连其他人求着他教都不教的本事也想教给她。
但是,南浔走过这么多世界,做过这么多任务,学过这么多技能,什么都会,就是唯独在雕刻这方面缺了根弦。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学,在这个世界她可是要遵循人设的,不能干活、就要偷懒。
所以以后她要继续找帮她干活的人,眼前这个也要是其中一个,嘻嘻。
“怀禹哥,你对我真好,我无以为报,只能”
“以身相许”
小丫抱着水桶骄傲补充,陆怀禹和南浔在沉默中对视。
高大的男人耳根有些红,好在小麦色的肤色看起来并不显眼,他纠结着开口,“你不能”
“我是说送你一条鱼啦。”
南浔把已经拿在手里的鱼递了过去,轻轻弹了小丫一个脑瓜崩。
“你看你,都把怀禹哥弄脸红了,哈哈。”
“我没有”
陆怀禹顿觉丢脸,低头把鱼放回袋子里,原本没有脸红的,现在却因为这句调笑而脸庞发烫。
但他嘴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在沉默中把他们两个送到家门口。
他身形高大到能同时覆盖一大一小,此时看起来却有种窘迫的可怜。
“好了我到了,怀禹哥你回去吧。”
南浔挥手,晚霞倒映在她眼中,显得格外温暖美好。
小丫也挥手,腼腆笑笑。
这一幕实在是温馨得过分,让见者感到恍惚。
陆怀禹点头,眉眼不自觉柔和“有事记得找我。”
“我会哒”
直到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从关闭的院门口消失,他才转身。
一门之隔,一下子从温馨的告别场景变成了让人皱眉的家暴戏码。
好不容易开朗一些的小丫在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落下,眼中涌起恐慌的泪水。
虽然害怕,但看到自己妈妈在被打,她顿时放下水桶跑了过去。
“不要打娘、不要打娘”
“死丫头,反了天了你。”
林家二哥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立马恼羞成怒。
“让你干活,你去哪玩回来了玩野了还敢推你老子。”
他直接把小丫拉开。
“滚边去。”
林二嫂无力靠在石磨旁,疼到皱眉却强行掩住,赶紧推推小丫,“没事的小丫,你爹喝了酒,一会儿酒醒就好了。”
“娘”
院子里小女孩的哭声响彻,把林大嫂吵到不行,打开房门劝架。
“我说德子你也消停点吧。”
“大嫂,我俩家务事,你管什么我大哥给你管得还不够”
林二哥啐了一口,“我可不像他是个窝囊废,连老婆都治不了。”
他说着又作势要打,但有一个身影已经摸到了他背后。
“嘿哈”
看着娇娇小小的一个浔宝,就这样举起了重重的打糍粑棒,大喝着把他干倒在地。
那一声打在肉上的沉重闷响,让听到的人都起鸡皮疙瘩。
她能挥棒并不算ooc,在物资匮乏的这个年代,浔宝因为被宠爱,日常补充了足够丰富的肉蛋奶。
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际确实很有劲的,只是懒散而已。
她撑着木棒哼笑,“我看你是喝了点马尿心高气傲。”
“你”
林德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个半死,失去了行动能力,惹得林大嫂赶紧叫丈夫去看看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有没有大碍。
虽然她也觉得这林老二打得好,但不妨碍她故意借机向南浔发难。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打你二伯”
“我就打”
“之前不尊重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对你二伯动手,我看你真是不想在这个家住了。”
她想借此彰显自己能够掌握她的生杀大权威慑她,让她害怕无家可归对自己求饶,但这正是南浔想要的。
“你要赶我走”
“做出这种事,你还好意思在家呆”
“呜呜呜”
南浔掩面哭泣,把手中的打糍粑棒一推,“刚好”砸中林大嫂的脚背。
嗷的一声惨叫划破空气。
她一边推门一边笑得肩膀发颤,余光果然看见远处的声音,是陆怀禹因为听到声音而担心折返。
南浔抽泣着跑了过去,直接扑进了男人怀里,抱紧心心念念想摸的腰,顺道嘤嘤哭泣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漂亮家、她要去住大胸肌的漂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