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现在的女孩子哦,哪有女孩子的样儿”
“鼻子痛不痛不会是在这边打孔了吧”
“这女孩要是我家的,我直接打断她腿,丢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丝毫不影响这两位黄发女孩。
眼见苏尘走出去,说话的女孩眼睛亮起。
她掏出20块钱,又随意的摸出绿箭口香糖塞嘴里,一阵咀嚼后,轻车熟路地吐出一个泡泡,一脸无所谓地坐下“大师,这个能算不”
孔爱春没忍住,问她“小姑娘,你就这么想让你爸爸死啊是不是闹矛盾了你爸不想让你早恋还是不给你零花钱其实没必要弄成这样的。”
女孩直接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孔爱春“”
老廖跑她身边,安抚她“别生气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然后直起身子提醒苏尘“小苏啊,这种人你别给她算,狼心狗肺有这么咒自己爸爸的嘛,不孝女。”
女孩掏了掏耳朵,对着老廖吐了个泡泡,很快吹破,竖起了中指。
“你,你你你”
老廖气急。
这回轮到孔爱春安抚了,拉着他,不让他过去找女孩算账。
苏尘眸光淡淡。
“没必要算的。”
女孩呆了呆“什么”
“你日月角凹陷黯淡,父母已经双亡。”
“所以没必要算。”
此话一出,不仅仅女孩连同她的朋友怔住。
老廖孔爱春他们也都面面相觑。
许久,还是老廖小声问“这女娃子是不是太野了很久没回家不然怎么连她爸死了都不知道”
孔爱春瞥他一眼“为什么不是她爸许久没回家,死外面大家都不知道”
老廖“”
那边,女孩经过长久的沉默后,猛地一拳捶在桌面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说死就死了”
“那你给我算一算他死哪儿了,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老廖一脸的嫌弃“看看看看,这就不是个好的,什么仇什么怨毕竟是亲生爸爸,还挫骨扬灰,没心肝。”
苏尘没苛责,他轻声问“你爸爸的八字带来吗”
“带了。”
女孩深吸口气,状若随意地将一张纸条扔到桌面。
她眼眶微微有点红,依旧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只是再想尝试吹个泡泡出来,却屡次失败。
苏尘掐算了下“你爸去年11月23日晚间去世的,尸体的位置”
话才起了个头,女孩所坐的椅子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老廖他们看去,就见女孩的脸色瞬间煞白。
再细细观察,女孩的手脚都在轻微颤抖。
站在她侧边的女孩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想安慰,可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苏尘继续道“西南34公里左右的一座桥,第三个桥墩里。”
此话一出,对面的柴大千惊呼出声“被打了生桩”
老廖和孔爱春对视一眼,齐齐惊骇。
周围原本已经有人围聚过来想听八卦,这会儿听柴大千说起打生桩,忙问了起来“什么打生桩啊”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建桥修路或者建房子的时候,如果不太平,就把人活埋进去。”
“这么狠”
柴大千压低声音“反正我是听我儿子说的,他说这十来年好些地方的工程一动工,工地里总会失踪那么一两个人,其实都是被打了生桩,而且基本上打了生桩,就不会再出现问题。”
“他们还会请大师挑八字不错的,提前给他们灌酒,那样就算动工的时候有人栽下去,那也是他喝多了自个儿不小心,掉下去是自己活该,怪不到老板身上,最多就是赔点儿钱,有的甚至都找不到家里人,连赔钱都省了。”
众人恍然之下,又是一阵心惊。
“那岂不是去跟着做工程的都很危险”
“天哪,幸亏我年初没跟我表哥去工地,不然可能就没命了。”
“不是,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厉鬼缠上啊”
柴大千翻白眼“傻不傻能想到打生桩的,身边没有大师指点啊而且听我儿子说,被打了生桩,魂魄就被困在里面了,永远出不来,变成厉鬼也害不到老板。”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鼻圈女孩听着身后传来的这些话,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再度惨白了一圈,眼眶里晶莹的泪水在旋转。
但很快,她就仰起头,将泪水憋了回去。
只是再开口,到底带上了一点鼻音。
“所以我能把他挖出来,挫骨扬灰吗”
围观的众人“”
这女孩是真油盐不进啊。
爸爸都死得这么凄惨了,怎么还想着把他挫骨扬灰啊
人死如灯灭,就算生前再怎么做错事,也该一笔勾销了吧
老廖气愤地要开口,被孔爱春拉了拉,没好气瞪了女孩一眼,索性伸手逗弄小阿云排解了。
但他不说,其他人也有嘴。
一个个纷纷指责起女孩来。
“你这女儿当的,太不孝了吧”
“就是,你爸爸都死了,不想着怎么让他安心地走,还想挫骨扬灰,你脑子进水了啊”
“我要有你这种女儿,刚出生我就浸尿桶里,省得养个白眼狼出来。”
女孩原本还咬着唇的,听了一阵子,猛地拍着桌子站起身。
“你们知道什么”
“就因为他,我妈死了”
“我妈死了”
凄厉的吼声中,泪水滚滚而下。
她猛地蹲下身,将脑袋埋在双膝里,呜呜呜哭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吼,有些人下意识脖子一缩,面容有些愧疚。
老廖也默默吞咽了口水。
如果这女娃儿的妈妈是被她爸爸害死的,这么恨她爸,其实也情有可原吧
有人缓缓上前,掏出了干净的手帕递给女孩。
“依妹儿别哭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是我们的错,你别哭,是我们的错,我给你道歉”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女孩哭得更凶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从她的膝盖里传出。
“他死就死了,为什么还留下那么多债那么多人天天上门打砸,根本不让我们活”
“我妈,我妈为了给我过生日,把她头发都剪了卖了。”
“可是,面和蛋都没来得及买,他们就来了”
“她把我锁在衣柜里,自己,自己”
“呜呜呜,我要把他挫骨扬灰怎么了他罪有应得,他活该”
女孩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戾气。
蓦地,她扭头看向苏尘“大师,被打生桩后,会很痛苦吗”
苏尘颔首。
“比挫骨扬灰痛苦吗”
苏尘继续点头。
女孩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鼻涕。
“那我不挫骨扬灰了。”
众人心情都有些微妙。
下一秒,女孩恨声“我去挖他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