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正一阵阵钝疼时。
咚咚房门敲响。
林嫂走了进来,“小姐,苏小姐喊你下来一起吃饭。”
“我不想吃了。”
林嫂面露难色,“小姐,夫人本来就对你意见颇大,苏小姐特意喊你下来,你若是不去,只怕夫人”
也对。
做人不能给脸不要脸。
反正她现在也已经刀枪不入。
已经没有什么再能挑动到她的情绪。
连骂她废物都能接受。
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蓝桉随即起身,面无表情下了楼。
到了餐厅,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她看也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就像小叔曾经眼里也没有她一样。
“南南,你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福报,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心术不正的人呀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林曼君又开始含沙射影起来。
苏南自然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伯母,我是一直有在做善事,我父母从小就教导我,人要心存善念,多积德换福报,所以我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你看看,这有父母教导的孩子就不一样”
荆仲文附和,“是啊,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苏南还是个医生,每天救死扶伤,不知道积了多少福报呢。”
“南南,快,来多吃一点,把自己吃胖一点,我的孙子才能身体棒棒。”
林曼君一个劲的往苏南碗里夹菜。
“释川,这苏南如今怀孕了,以后你可要克制一点自己。”
荆仲文突然意味深长提醒了儿子一句。
林曼君笑,“是啊,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我们能理解,但可不能伤了我的孙子,克制不住,也要温柔一点。”
苏南羞红了脸,“伯母,放心,释川对我一直很温柔的”
换了以前,蓝桉若听到这样的对话,肯定早已心如刀绞。
但是现在,伤口被撕裂后又缝合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充耳不闻的只吃自己的饭菜,仿佛别人说什么,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当然本来也就跟她没关系。
荆释川冷沉地望着对面若无其事的蓝桉。
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林曼君搁在桌边的手机响了,她扫了一眼,喜滋滋接听,“是玥玥发视频来了。”
“喂,玥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小叔跟你小婶马上要举行婚礼了呢。”
“真的呀不是下个月吗”
“提前啦,你小婶怀孕了”
“哇哇哇,真的吗我要当姑姑了吗太开心啦奶奶,那我明天就回去,对了,我晚点去给我小侄子买点礼物”
苏南凑到了视频前,“玥玥,你难得出去旅行一次,就好好玩,不着急回来,礼物也不用准备这么早,孩子还小呢。”
“我不管,就算他现在玩不了,我也要先备着,毕竟,我可是他唯一的亲姑姑呢”
林曼君得意地朝蓝桉睨过去一眼,“那当然,以后你小侄子出生了,可就指望你带了。”
“行嘞”
挂了视频,林曼君满眼含笑,“玥玥可是比我这个奶奶还要期待小侄子出生,她爸去世的早,她一个人孤单长大,早就想有个伴儿了。”
“我们家就是人丁单薄。”荆仲文遗憾地叹口气。
“可不是,要不是家里孩子少了,能闲得替别人养孩子吗”
“够了。”
荆释川抬眸冷冷制止了母亲的话,“孩子是我养的,费你们什么事了吗行善积德不是靠嘴上说的,而是要言行一致。”
他一句话堵得荆氏夫妇俩无言以对。
连苏南都跟着脸色不好了。
“是呀,桉桉可是她小叔一手养大的,释川把她看得跟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这以后桉桉要是出嫁了,估计释川还舍不得呢。”
苏南笑着应了一句。
林曼君没好气从鼻孔里轻嗤了声,“那也要能嫁得出去才行,这克夫命,谁嫌自己活够了去找死”
“嫁不出去就养着,也不多她这一张嘴吃饭。”
荆释川没好气。
“像什么话女大不中留,留久了会出事的”
林曼君被儿子一刺激的,口无遮拦的话脱口就说出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荆释川眼底一道异样划过,旋即又恢复正常,“荆希玥那性子能带孩子吗以后还不得蓝桉带,我把她养大了,她再帮我把孩子带大,合情合理。”
这一句话出口,让林曼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脸上又恢复了轻蔑的笑,“说得也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当个保姆回报一下,的确合情合理。”
蓝桉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女佣端了一小锅汤走了过来,林曼君朝她使了使眼色,女佣绕到蓝桉那边。
正要将汤放到桌上,突然手一滑,热汤倾斜而下,直直淋在了蓝桉手背上。
嘶
蓝桉脸色霎时一白,蹙紧眉头站了起来。
“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个汤都端不稳”
林曼君故意大声呵斥女佣。
女佣吓得哆哆嗦嗦,“对、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桉桉,你没事吧”
苏南假意关心,刚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荆释川手已经伸了过去。
“烫伤没有”
他的脸上是无法掩藏的关心和心疼,却在手刚要触碰到蓝桉的手时,被她冷漠的避开了。
“我没事。”
锅里的汤是滚烫的,手背也明显起了一个大泡。
蓝桉却只是抽出几张纸巾,在手背上用力一擦,将水泡擦破,随后捂着手背面无表情的走了。
荆释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又刺痛,胸口也是闷的发慌。
她这是怎么了
从前连扎个针都要嗷嗷大哭的人,现在有勇气割腕。
刚刚在面对那么大的水泡时,竟然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直接拿纸巾戳破后,若无其事就走了。
她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吗
荆释川心烦的要炸了。
克制着心里的那股暴躁,他又给许少言打去了电话,“麻烦你再过来一趟,蓝桉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