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巴掌,打得手都有些抖了。

    她不能被太后看出来有何异样,当下有些后悔,只是已经打完了,她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沉玉只得恨恨道,

    “太后此等刁奴辱骂主子,断不可留”

    秋容被打的倒在地上,嘴边渗血。

    谢瑾瑜终于挣扎着,挣脱了顾丝绵的控制,赶忙扶起秋容来。

    她竟然只剩下有口难言。

    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无助的掉泪。

    秋容看着她摇头,安慰的眼神,极小声喃喃着,“主子要照顾好自己。”

    太后脸色未变。

    事态如此,全部情况已经了然。

    咸福宫只能弃军保帅,不然难逃此局,宫中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停止这些不必要的流血跟牺牲呢。

    她旋即冷淡道,

    “福泉,事已了结,传哀家旨意。”

    “嗻,奴才在,静候太后懿旨。”

    “咸福宫侍女秋容,心怀不轨,暗害嫔妃,赐自尽,宫女荷儿攀污主上,罪不容诛,处之极刑,传所有宫人观刑。”

    “哀家倒要看看有她作例,宫中还有哪个宫人奴才的敢放肆”

    “奴才明白”

    荷儿瘫坐在地,被拉下去时,口中只有连连喊冤枉。

    秋容面色平静,只是安静的对着谢贵嫔磕了个头。

    旋即被带了下去。

    谢瑾瑜满眼泪水,悔痛不已,“不”

    她心如刀绞,却是无可奈何,她狠狠的瞪着萧昭仪,愤恨的抬手指着她,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陛下心爱之人”

    萧昭仪心有后怕。

    荷儿被处极刑,也不知太后有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但当着这么多人,她只能镇定。

    “呵,谢贵嫔纵容你的贴身侍女谋害于我,本宫尚未追究于你你倒敢凌辱本宫”

    白昭容啧啧两声,“太后娘娘懿旨已下,事情尘埃落定了,你们也不必再争吵不休。”

    谢瑾瑜浑身难受,扶着顾婕妤的手站起来,向太后行礼,“臣妾告退。”

    顾丝绵担忧的扶着她一同退下。

    萧沉玉望着顾婕妤的背影,眼底几乎恨出了阴冷的毒。

    这个顾婕妤,平日闷声不响,

    跟个闷嘴葫芦一样,

    今日情急之下,竟然能想出弃车保帅这一招,她以为,她这么大的动作,一直护着谢贵嫔,她就看不出来吗

    听闻顾婕妤的父亲是位四品御史。

    家世一般。

    她早晚要好好惩治这个顾婕妤一番

    太后揉着太阳穴,“哀家头风病犯了,近来就不便出寿康宫了。”

    她眼神疲倦。

    “昭宸贵妃,后宫诸多事宜,在哀家未痊愈前,就尽皆交由你了。”

    沈青拂再次行礼,“臣妾遵旨。还请太后保重凤体,太后凤体康健,陛下与臣妾,还有后宫众人,才能真的安心。”

    太后嗯了声。

    旋即扶着崔福泉的手,步调沉重的缓慢离去。

    侧殿只剩下萧昭仪,杜婕妤。

    沈青拂目光柔软下来。

    萧昭仪不安分,让她做到安分守己实在很难,后宫本就该风平浪静,既然有人非要无风起浪,那她只好断了这风,平了这浪。

    萧氏家世甚高,

    若要彻底拔除干净,唯有将萧家一族连根除去。

    她不想妄动杀念。

    但除非杀人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沈青拂眸光柔和怜悯,她信步走到萧昭仪跟前,素手执起天青色的手帕,轻盈的动作,擦拭着她的额头,她温声细语,好像真似观音下凡来渡人一样,“萧昭仪,你瞧你,受委屈了,出了这么多汗。”

    萧沉玉皱着眉头避开她的手。

    她略微低了低身,行礼,“有劳昭宸贵妃娘娘牵挂,臣妾并无大碍。”

    没有大碍就最好不过了。

    不然,还怎么面对接下来,萧氏一族的没落呢。

    沈青拂微笑着,红唇勾起的弧度甜美又迷人,“萧昭仪,今日你着实受惊了,快回春意宫好好休息吧。”

    萧沉玉默默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昭宸贵妃是看出了什么破绽,原来她当真只是在单纯的安慰她而已。

    她松快的行礼。

    “臣妾告退。”

    当下,只剩下杜婕妤。

    杜若浅浅一笑,“娘娘看了这么久的戏,想必也看累了吧。”

    沈青拂茫然失措的看了看她,眼神单纯无辜。

    她语调讶然,“哦,杜婕妤这样说,本宫可就有些听不懂了。”

    “娘娘何其聪明,怎会不懂。”

    杜若朝她盯过来,试图在她眼里看出什么哪怕一丝一毫的错漏,可惜她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不禁感慨。

    “娘娘真是深不可测呀。”

    说了实话。

    有时候讲实话,比讲谎话,还要艰难。

    实话一讲,底牌也就撂完了。

    但她也不介意在昭宸贵妃面前亮出底牌,像她这样聪明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一切。

    沈青拂轻柔的笑,“本宫还是那句话,杜婕妤对本宫颇有误解,本宫也无可奈何。”

    杜若笑了笑,诚恳行礼,“娘娘,嫔妾这个婕妤之位,都是仰仗娘娘得来的,嫔妾所有都是娘娘覆手所赐,嫔妾怎么会不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嫔妾的嘴巴一向严得紧,请娘娘放心。”

    嘴严,于己而言,是一件好事。

    嘴不严,也有料理的方法。

    沈青拂慢悠悠一笑,“甚好。”

    和聪明人说话,无需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