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雨轩。

    楚灿不甘心的捏着劣质茶杯。

    自从她被降为采女,吃穿用度几乎要等同于一个御前宫女

    “可恨”

    她奋力的摔下一盏茶,茶杯混着劣质的茶叶一同碎在地上。

    “皇后竟然如此春风得意”

    惜玉只能为她默默捡拾茶杯的碎片,低着头不说话。

    “你为何一句话不说”楚灿怒不可遏。

    “主子”

    惜玉只得开口,“如今这情形,皇后娘娘一人独大,独得圣宠,主子何必再与她相斗,自讨没趣呢”

    楚灿愤恨的咬着唇,垂下两行眼泪。

    “陛下只是因为被沈氏蒙蔽双眼,他还不知道,沈氏是个虚伪狠毒的女人”

    她怎么能甘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认识陛下更早了,两生两世的时间,她依然没有把握住这个男人的心。

    起初,她只想欲擒故纵,不料被沈氏钻了空子,等她再反应过来,陛下已经移情,陛下爱上了那张虚伪面孔,伪善,狠毒,他不应该爱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恶女

    惜玉叹气,“主子,陛下如今对皇后的情意,早已是今非昔比”

    “不可能”

    楚灿怒吼着掉泪,“她根本不值得他去爱”

    就连当初陷害她的穆修仪,都因毒害皇后而羞愤自裁了。

    到底是否是自裁,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而那个一向清高孤傲的顾贵嫔,也因用压胜之术而死于冷宫。

    宫里这么多人都不是皇后的对手

    楚灿心里更加不甘,明明上一世,沈氏早该死在东宫,何以处处优渥,绝处逢生,位居国母

    她好似癫狂的喃喃自语,“沈氏一定不爱他,沈氏一定不爱他”

    “主子”

    惜玉震惊之余更有侥幸,祥采女的精神状况堪忧,还好她已经提前投靠了杜充仪,杜充仪背靠皇后娘娘,她如今只能为自己打算了。

    惜玉吞吞吐吐道,

    “主子,奴婢听闻,杜充仪的延庆宫,近日多了几位新来的保姆嬷嬷。”

    楚灿闻言一喜,“当真”

    来新人了,新人与杜氏交涉不深,正好可以买通。

    惜玉眼神略有闪躲,点头,“当真。”

    “好啊,我就要陛下知道,皇后才不是表面上那样善良”

    楚灿激动的扶着自己的发髻。

    近些日子以来,她总算舒心了一回,“来,替我梳发,我要上妆”

    她要离开竹雨轩这个简陋的住所,这里配不上她,她一定要离开这儿

    “是,主子。”惜玉只得为她梳发。

    祥采女的异动,还是要赶紧禀告给杜充仪。

    延庆宫。

    杜充仪忙着照顾两个小皇子,

    却听白术道,“娘娘,竹雨轩传了话来,祥采女似乎要在祭天大典那日有所动作。”

    杜若眉头一皱。

    缓缓摇头,“为什么总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想在东宫时,祥采女还是元侧妃。

    那时她也算手掌大权,还有太子妃的金册,哪曾想会走到如今这步。

    白术思忖道,“祭天大典当日,贵嫔以上位分的主子娘娘都要一同伴驾,到时候娘娘不在宫里,小皇子就只有嬷嬷们看顾着。”

    “是啊,这可是个好机会。”

    杜若冷笑,“难怪祥采女专等着这日呢,这戏要是唱不起来,或是唱得不动听,那岂不枉费她一番心思。”

    她随即吩咐道,“白术,咱们依附于昭宸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娘娘不能出一点事,你拿上一些本宫母家来的药材,亲自送去给陛下身边的裴公公,有劳他祭天大典那日帮忙看顾着。”

    “奴婢明白。”

    永乐台。

    祭天大典。

    因多日无雨,帝后行祭天礼以求雨。

    宁玄礼是向来不信这些,但先祖先宗都有先例,他也不得不效仿。

    沈青拂晓得今日定会降下春雨。

    侍琴是会测算天气的,所以她按时日把祭天大典的日子定在了今日。

    帝后一同走上高台祭天祈雨。

    贵嫔以上位分的妃嫔跟随其后,白妃,谢昭仪,杜充仪,薛贵嫔。

    众人点燃香火,告慰苍天。

    彼时,延庆宫。

    宫内的乳母嬷嬷们换班照顾皇子,眼下有四人一同看顾。

    好在两个小皇子睡下了。

    也不用太大功夫,保姆嬷嬷们也忙里偷闲打起盹来。

    一丝一丝的柳絮慢慢飘荡进殿内。

    白色絮丝,浮荡着。

    有一名嬷嬷率先看见了,“哎呀,怎么进来柳絮了,快扑掉”

    几人赶忙驱散柳絮,只是那絮丝越来越多。

    延庆宫外。

    裴今故眼神冷厉,想不到今日竟真的出了事故,好在他没有跟去永乐台。

    两名皇子若是出事,小太子不会再有任何竞争者,最大的受益者是皇后娘娘。

    可此举过于拙露,绝非皇后手笔。

    她是为人陷害。

    裴今故快步入殿。

    小泰子从后面追赶,拦住他,“师父您不能进啊”

    裴今故拂尘一扫,将他推开。

    他眉头皱得很紧,“皇子于殿,我岂能惜一己之身。”

    “不行啊”

    小泰子赶忙道,“我替您进去就是了柳絮这么多,您进去的话会没命的”

    裴今故略做思量,戴上青铜面具。

    “你我一同入殿,你记住,今日之事要埋在肚子里。”

    “徒弟明白”

    几名保姆嬷嬷还在驱散柳絮,却怎么也驱赶不完。

    裴今故深深的嗅了几口香囊,踏入殿内。

    他沉声吩咐,

    “还不快将两位皇子快速抱去侧殿,柳絮这么多,一时也弄不干净,若耽误了皇子,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是是是”

    嬷嬷们赶紧抱着孩子去了侧殿。

    桂嬷嬷一惊,为什么裴总管会开此,他不应该是陪着陛下在永乐台吗

    裴今故呼吸越发深重,眉目一紧。

    “你为何盯着咱家。”

    “奴婢岂敢,奴婢告退。”桂嬷嬷慌忙退下。

    小泰子赶忙脱下衣物,来回扑扫,柳絮繁多,怎么也弄不干净。

    裴今故谨慎道,“你去侧殿盯着点,以防有变。”

    “那师父您”

    “咱家叫人来此,你不必担忧。”

    “好奴才都听师父的”

    裴今故传来几个小太监来,终于将柳絮清除了个彻底。

    一名小太监呈上一样物品。

    “总管,您瞧”

    原是一根三寸粗的竹筒,利用这等装置,将柳絮布于殿内。

    裴今故吩咐道,“收好证物。”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