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我去,我妈虽然挺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
倒是要带杨小树去,我妈有点反对。
她觉得杨小树已经很可怜,今晚在看到变成尸鬼的母亲,岂不是伤口上撒盐。
张老道听完也点了点头打算另想办法。
谁想到当时只有十多岁的杨小树却自己一口应了下来。
他说不能眼睁睁看妈妈变成那样。
杨小树的孝顺,听得张老道都眼圈泛红,我妈和奶奶就更是只抹眼泪。
可该做的,还是得做。
子夜时分刚到。
爷爷怀里抱着我,手上牵着杨小树,紧紧跟在张老道身后去了村口。
到了村口大坑的位置,张老道动手将十八根桃木桩钉了下去,又用红绳绑着木桩围着大坑绕了个圈,最后在面朝村外的方向留了个缺口。
其实钉木桩的位置、红绳绕圈都是有说道。
只是我爷爷不懂这些,当时只觉得神秘莫测。
张老道用往地上铺了一块布,摆上香炉、蜡烛弄了个简易版法坛。
弄完这一切,张老道冲正在爷爷怀里,瞪着大眼睛好奇打量周围的我说道。
“好徒弟,现在得看你如何把尸鬼引来了。”
说来也怪,听到张老道这么说,我竟然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走吧许老哥,咱去旁边等着。”
张老道带着我们躲到了暗处静静等待。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村里的狗突然开始不安的吠叫起来。
一股带着尸臭、血腥味的阴风吹了过来。
夜色下,杨四媳妇手脚不弯,木偶一样蹦了过来。
蹦到大坑前面时,她停了下来,像是不太敢往前。
就在这时候,突然掀起 一阵狂风,吹得村口昏天暗地。
等狂风散尽,杨四媳妇已经被吹到了大坑里。
张老道赶忙冲了出去,拉着事先预留好的绳头一拽,将缺口封死。
大坑里,变成尸鬼的杨四媳妇喉咙里不停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叫,拼命想往外蹦,却怎么也蹦不出来。
爷爷这才明白,大坑是用来困住杨四媳妇。
焚香开坛后,张老道招呼爷爷把我和杨小树带出来。
到了近前,不等张老道吩咐,杨小树就跪下去哭着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到真让困在坑里的杨四媳妇不在拼命往外蹦。
见状张老道赶忙让爷爷抱着我跪下,然后又把那只黄鼠狼的尸体扔进了坑里。
“我知你无辜枉死、心头有怨,但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并非许家,是这只黄鼠狼。”
“现在黄鼠狼以除,就连生前待你百般不好的杨四也死于你手,你若还要执迷不悟,那便是自断往生之路。”
“今夜你若肯放下执念,我替你超度,孩子我会送去省城替他寻一好人家,保他余生衣食无忧,有一份大好前途。”
说完这些话,张老道便让我爷爷和杨小树磕头。
他则是取了三炷香点燃插 到香炉里紧紧盯着。
我爷爷当时按张老道交代,跪在地上磕头,他抬头时无意间就看到三炷香升起的烟。
竟不像平常是向往飘,反而像沉香一样往下坠。
民间焚香祭拜鬼神,就有一种说法,若是它们听到你的祈祷、肯受这份香火,烟便会往上飘。
这一幕看的爷爷一脑门冷汗,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更虔诚的磕头。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阴风,三炷香忽明忽暗,马上要熄灭。
大坑里变成尸鬼的杨四媳妇,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蹦起来两米高,一双手死命往坑边抓。
只是一碰到坑边,立马又跌了下去。
“张神仙,翠芬是不是不肯啊”
我爷爷壮着胆子问了句,张老道眉头拧着没说话,整个晚上都不哭不闹的我,哇哇哭了起来。
我这哭周围突然狂风大作,坑里杨四媳妇像是受到了威胁,咆哮变成了惨叫。
“先停手让我再试试”
张老道冲空气大喊了一声,空气中有个女人冷哼一声说“虽是枉死,但这般蛮不讲理。”
“有何好谈,待我打到她魂飞魄散,在驱山中蛇虫鼠蚁,叫她尸骨无存”
狂风吹得更盛,周围草丛里也不知何时钻出来很多蛇虫鼠蚁,一窝蜂涌进大坑。
大坑里杨四媳妇惨叫连连,张老道叹了一口气,上前抱着杨小树捂住了他眼睛。
等到狂风散尽,坑里也没了动静,爷爷壮着胆子往里一看,当场给吓得一屁股跌了回来。
大坑里爬满了蛇虫鼠蚁,杨四媳妇的尸体已经被啃的只剩下白骨。
张老道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后,便让爷爷带我和杨小树先回去。
他独自在村口呆了一夜。
次日,他把杨四媳妇的骸骨带了回来。
最后在我爷爷帮忙牵头下,村里替杨四两口子操办了丧事。
之后杨小树的舅舅来闹过两次,张老道赔了他一笔钱。
杨小树则被张老道送去了省城。
杨四一家的事算是有了结果,只是这结果并非张老道所希望。
张老道私底下跟我爷爷说过,杨四媳妇最后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算是执迷不悟,但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
我身上的大白蛇,虽说千年道行,但始终妖性难消,骨子里还是带着阴狠凶残。
若不严加管教,恐怕日后我除了三年一灾、九年一难外,也会受白蛇阴狠凶残的影响。
张老道在我家长住下来,门头沟那个靶场也在几个月后撤走荒废。
我也渐渐长大起来,外表和寻常孩子没啥区别,但也有很多不同常人之处。
首先我不爱哭,就算把我一个人放在屋里,我也能玩的很开心,就像是有很多我爷爷他们看不到的东西照顾我、陪我玩。
家禽家畜包括野外碰到的动物,都特别怕我。
就是村里见人就咬的大狼狗看到我,也立马夹起尾巴。
等我长到一岁多的时候,家里都没法在院子里养家禽,买回来的家禽是宁死都不肯进我家门。
最后没办法,爷爷只能在另起地基盖了猪圈鸡舍。
不过也有一点好,那就是我家从来不会闹耗子。
家里打下来的粮食就堆在地上,也没耗子敢来碰。
除了这些之外,我的性子真像是张老道说的那样,透着阴狠,好多次跟同龄小孩玩闹,一生气张嘴就咬人,死不撒嘴那种。
为这事,我妈没少给人赔礼道歉。
一晃到了我三岁生日,爷爷他们弄了一桌酒席,过生日之余让我给张老道磕头敬茶叫师父。
完成拜师礼,我们全家都欢天喜地,我师父也欢喜,但他同样显得忧心忡忡。
“许老哥,这孩子逢三有灾,逢九遭劫,如今孩子已满三岁,恐怕这灾厄躲不过去。”
一听这话,爷爷他们也跟着着急上火,忙问我师父会发生什么灾厄。
我师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叮嘱我妈最近少带我出门。
我妈也记下了这事,并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带我踏踏实实待在家。
谁曾想第二天传来噩耗,我外婆没了。
作为外孙,我妈只能带我去奔丧。
她想着奔完丧就立马回来,应该不会出事。
的确奔丧期间没出事,可就在我妈带我匆匆赶回家的傍晚,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