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玄迟放衙便回了御王府。
院使亲自出诊,早已与墨昭华在前院的正厅中等着。
他带着药童,齐齐向轮椅上的楚玄迟行礼,“微臣拜见御王殿下。”
楚玄迟抬手,“免礼,本王这双腿可全靠院使了,还请别再让本王失望。”
院使自信道“殿下请安心,微臣与多位御医研究了一年有余,这次有把握。”
“哦是吗”楚玄迟顺势便问他,“那大概需要多久,本王才能重新站起来”
院使回答,“只是站起来的话,年前应该能做到,但想自然行走还需更多时间恢复。”
“更多时间是多久”楚玄迟继续问,“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载亦或本王要成为瘸子”
其实方才院使的话便让他心中有了数,时间大概与昨晚墨昭华估计的差不多,但他还是要问。
他需得表现的急切与担心,急着想重新站起来,又担心无法痊愈,离了轮椅也还要靠拐杖。
“微臣有信心治愈殿下,但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这都是微臣无能,让殿下的伤情耽误了太久。”
若非文宗帝对时间有要求,院使是能保证在一年半之内,便让楚玄迟彻底痊愈,行动自如。
楚玄迟了然,“罢了,只要你们真能让本王行走,不再如同废物一般,只能坐在轮椅里就行。”
“这个殿下敬请放心,只要殿下能给微臣足够的时间,且配合治疗,微臣还是有这信心。”
院使既要满足文宗帝,也需楚玄迟的配合,比如上一次,他便不愿治疗,耽误了时间。
“那行吧,本王尽量配合,你们也尽力治愈本王,本王还想重回南疆,好好收拾南昭贼子。”
楚玄迟这话并不是说给院使听,而是文宗帝,他知院使回宫后定然要向文宗帝禀告情况。
文宗帝忌惮的是他会对皇位造成威胁,如今他是太子党,又想回南疆,文宗帝自然更放心。
“是,微臣定当尽力,陛下也有旨意,无论需要什么药,哪怕是举全国之力,也要为您寻来。”
莫说是文宗帝,便是院使,听得他这话也安心了很多,一个只想着上战场御敌的人,又怎会夺位
楚玄迟做戏的工夫也不错,立马感激戴德,“父皇为本王费心了,下次本王入宫觐见定要谢恩。”
院使为文宗帝说话,“陛下心疼殿下,曾多番催促微臣,定要想出治疗的法子,让殿下恢复。”
“接下来御医可是每日都要过府治疗”楚玄迟做完父子情深的戏,便关心起后续的治疗。
院使很认真的回答,“最初一个月是需要每日前来治疗,但到了第二个月则可隔日再来。”
“那本王岂非每日都要放衙便回府”楚玄迟事忙,可不想为了假装治疗,中途回府来做戏。
院使想了个法子,“殿下身居要职,定然公务繁忙,微臣等人可直接去监查司为殿下治疗。”
楚玄迟沉吟,“监查司离得近些,那除了休沐日之外,其他日子便于午后在监查司治疗。”
监查司在宫门之外,御医在宫里,说起来只有一墙之隔,自是比日日来御王府更方便。
院使恭敬的应声,“是,殿下。”
楚玄迟看向沉默许久的墨昭华,“有劳王妃中午来给本王送膳,顺便伺候本王治疗。”
伺候他是假,为他的双腿作假才是真,她不在场,他便不放心,怕被看出端倪来。
墨昭华知他的心思,柔声应下,“是,王爷。”
院使又道“殿下,这几日微臣先为您治疗,等您的情况稳定后,再交由其他御医。”
楚玄迟不甚在意,“那便有劳院使了。”
院使不敢当,“殿下言重了,此乃微臣职责所在。”
楚玄迟突然想起一事来,“此前你老师不是为了王妃之事来盛京,可到了”
他有次一问,是怕对方来给他治疗双腿,那人医术了得,由不得他不多防着些。
院使回答,“老师明日会到,不过如今王妃已安然无恙,老师便可当是来京游玩。”
楚玄迟这才放下心来,“辛苦老先生跑一趟了,院使好好招待吧,切莫怠慢了先生。”
“是,殿下。”院使说完这些事便开始为他治疗。
辅国公府。
容慎正在书斋中写文章。
范古快步走了进来,“少爷,小的打听到了。”
容慎当即放下笔,好奇的看向他,“墨胜华情况如何”
他也不是有多想关心墨胜华,但那毕竟是墨昭华的庶兄,而他又重礼节。
范古上前,拿起墨锭,边研墨边回答,“御医去过,据说是恢复无望。”
“这般严重么这就残了”容慎有些唏嘘,如此一来墨胜华可就无缘仕途。
范古无所谓的道“倒也没那么严重,他还是能行走,并且无需拄拐,只是瘸了。”
容慎后悔了起来,“身有残疾便不能入仕,都是我的错,那一日我若不主动去找他”
范古连忙打住他的话,“少爷,这怎能怪您是他算计您在先,况且是他自己摔的。”
“可终究还是与我有关,但凡我当时不去找他”容慎知寒窗之苦,不禁为墨胜华惋惜。
范古摇头,“少爷,您就是太过良善,他才敢背后算计,再者说,杨公子不也曾摔过一次么”
容慎皱起眉头,“好在争流那次只是伤了头,养些日子便恢复,如今想想我都开始后怕。”
若是杨争流那次也落了个残疾,仕途就此被毁,他会后悔一辈子,只因那次是他相邀。
范古振振有词,“所以就更不该怪少爷,而是上天有眼,墨公子这是遭了报应。”
容慎眉头舒展,“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我本还打算去探病,如今都要被你劝服。”
范古劝他,“依小的看,少爷还是别去了,您一番好心,墨公子却可能当您是看笑话。”
“会吗”容慎嘴上这么问,心里其实在想,以墨胜华的性子还真可能误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