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墨韬一家三口去了御王府。

    他们齐齐下跪行礼,“草民民女拜见御王妃娘娘。”

    墨昭华抬了抬手,“大家快快请起,没外人在,无需行如此大礼。”

    墨韬抬起头,表情严肃,“王妃娘娘,草民今日前来,有个不情之情。”

    墨昭华赶紧收敛神色,“叔父有何请求可先起来说,也无需一直这么跪着。”

    她余光瞥了眼墨淑华,猜测会不会是上次自己再三拒绝,对方便让墨韬来做说客。

    墨韬看了眼垂手立在一旁的丫鬟们,“王妃,可否让他们先退下只留您可信之人”

    墨昭华点了点头,琥珀便会意的将那些丫鬟打发出去,月影则去了入口处守着。

    墨韬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昔日草民的妻子横死在祁王府时,祁王曾立下一张字据。”

    他双手将信件高高的举过头顶,态度极为卑微,“这便是那张字据,还请王妃过目。”

    墨昭华了然,看来是想以字据来向她投诚,就是不知是否会借机再提及让墨淑华留下之事。

    “祁王真立了字据我还以为是谣言。”她并未让琥珀去接,“可这般重要的东西怎能给我看”

    墨韬双手举着信件,才一会儿便觉手酸,“草民不仅求王妃过目,还想请王妃保管这张字据。”

    他与墨连华考虑了几日,各种从长计议,最终还是觉得墨淑华的计划可行,是他们的机会。

    于是昨日便下了拜帖,今日带着字据过来投诚,至于让墨淑华留下之事,暂时不敢强求。

    御王府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迄今为止也只有沐雪嫣和容悦,墨淑华又岂能与他们相比

    墨连华也还跪在地上,他接过话茬,“这字据已然威胁到我们的性命,小生恳请王妃相救。”

    “到底怎么回事”墨昭华道,“你们先起来坐下再仔细说说,否则我也不敢随意收下。”

    “是,王妃。”墨韬手也酸,跪的膝盖又疼,便没再继续做戏,拿着那字据起身落座。

    墨连华兄妹自是也跟着起了身,纷纷落座,紧接着便见月影前来禀告,茶水已备好。

    墨昭华道“叔父且稍等,先让婢女奉上茶水,我们可边饮茶边说正事,也能润润喉咙。”

    几个丫鬟端着茶水鱼贯而入,为墨家三人斟茶倒水,主位上的墨昭华则有琥珀伺候着。

    丫鬟分三六九等,等级低的连伺候主子的资格都没有,而等级高的则只需伺候主子与贵客。

    比如珍珠与琥珀这种大丫鬟,只需伺候墨昭华与楚玄迟,也会为容悦与沐雪嫣端茶倒水。

    而墨家这几人,便是连让她端茶的资格都没,这些事自有等级低的丫鬟做,她吩咐一声即可。

    几名丫鬟奉上茶水后便被打发了出去,墨家三人喝着御王府上好的茶水,只觉唇齿也留香。

    墨淑华先开口,“那日出城,民女所遇并非真的山贼,他们所求也非钱财,而是这张字据”

    她将当日的情况详细讲述,其中不乏说了些谎话,只为力证那些山贼对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墨连华也给出佐证,“小生在书院的厢房里,曾有翻找过的痕迹,找的应该正是这张字据。”

    墨韬放下茶盏,再次举起了那封信件,“草民求王妃收下这字据,保全我们的身家性命。”

    墨昭华大气的道“字据既是这般危险之物,那我为了诸位的性命,暂时便代为保管。”

    琥珀当即过去,将字据拿过来,双手呈给墨昭华,但她并未拆开,准备等他们走了再查阅。

    墨韬看她终于收下了字据,暗松了口气,“草民携全家多谢王妃,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他虽舍得奉上字据,但也担心她怕得罪了楚玄寒,从而选择置身事外,不趟这趟浑水。

    墨昭华表面工夫做的极好,“叔父不必如此客气,您难得来一趟,还请留下一起用个午膳。”

    墨韬没拒绝,正好尝尝御王府的厨艺,“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王妃的盛情款待。”

    下午,祁王府的荒院。

    墨瑶华在房梁上挂了条白绫,又在寻死觅活。

    房门被反锁,青花撞不开,只得再次去求看守院子的侍卫帮忙。

    侍卫天天被她找,早已不耐烦,“还有完没完你就不能看紧点么”

    青花也很无奈,“院里只有奴婢一个下人,还得干活,真无法时刻看着。”

    侍卫提前得了命令,不能让墨瑶华死了,再怎么不耐烦,他也还是得过去帮忙。

    他一脚踹开房门,屋里的墨瑶华站在矮凳上,脖子挂在白绫之上,但并未踢走凳子。

    明眼人这一看就知道她压根不想死,真想死的话早已踢掉了凳子,又岂能等到他们来救

    侍卫警告她,“王妾,我奉劝你还是消停点,再这么闹下去,惹恼了王妃,当心真赐你白绫。”

    墨瑶华面如死灰,她只是想闹点动静出来让楚玄寒知道,兴许会念着曾经那点情意来看她。

    可若是尉迟霁月先烦了她这些小伎俩,仗着有孕在身,楚玄寒不会严惩,她真可能会死。

    青花赶紧劝她,“主子,您可千万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死不如赖活。”

    侍卫看墨瑶华没事,随即便出去了,这后院之中,本就不是他一个外男该待的地方。

    这消息很快便传到冷延那里,他又禀告给楚玄寒,“王妾今日又寻死觅活的闹腾。”

    “她又岂舍得死”楚玄寒冷嗤一声,“随她折腾,本王定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去哄着。”

    他如今是在府衙办公,私事本该留待回府再说,冷延既已禀告了一件,便干脆再说另一私事。

    “墨韬一家今日去了御王府,谈话时连伺候茶水的丫鬟都被打发了,最后还留下用了午膳。”

    楚玄寒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般谨慎,难不成墨韬是真把本王立的字据给了那贱人”

    冷延也是这般猜测,“不乏这种可能,若字据真落入了御王手中,对主子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