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日日都要喝茶,在品茗方面也有了一定的造诣。
可纵使活了两世,她也没喝过这么苦的茶,比苦丁还苦,以至于无法下咽。
楚玄迟也尝到了苦味,可他那些年在南疆吃的苦太多,这么点苦涩还是能忍受。
他方才表情微变,也不是因为苦涩,而是太过诧异,楚玄辰怎么会用苦茶招待他们
长孙敏柔表情无奈,“殿下,妾身就说要先提醒吧,你看把弟妹给苦的眼圈都泛红了。”
“谁让迟儿方才逗孤来着”楚玄辰一本正经道,“孤小心眼,自是要报复回去。”
“这是储闻特意从民间搜罗的茶,孤很是喜欢,柔儿起初也不习惯,渐渐的却喜欢上了。”
楚玄辰从小锦衣玉食,又何曾吃过苦,但这苦茶却能提醒他人间疾苦,激励他做个贤明之君。
长孙敏柔道“闻着香,初入口为苦涩,回味时又带着些清甜,有种苦尽甘来之感,让人愉悦。”
楚玄迟也有了回味,“确实,回味不仅清甜,且唇齿间也留香,说话间还能闻到些许淡淡的茶香。”
“因着入口时味道太过苦涩,孤从未用来待客。”楚玄辰笑道,“今儿个是头一回,迟儿感觉如何”
楚玄迟对品茶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是知道品,“不错,一种茶中却有着百般滋味,值得细品。”
“那迟儿可要带些回去”楚玄辰慷慨相赠,“多了孤也没有,此茶制作工序繁杂,且产量极少。”
“如此皇兄岂非是忍痛割爱”楚玄迟看向墨昭华,“昭昭觉得如何可想带回去慢慢品尝”
墨昭华并未回答,她只是若有所思的低头盯着手中的茶,偶尔还会端到鼻尖仔细闻上一闻。
楚玄辰以为她不喜,“看弟妹这一脸的凝重,怕是喝不习惯,孤这就命人换些别的茶来。”
墨昭华回过神来,“皇兄且慢,暂无需更换,妾身方才是专注品茗,这才未能及时给与反馈。”
楚玄迟眉头微微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以他对她的了解,这茶大概是有问题,才让她在意。
长孙敏柔提醒,“弟妹若是觉得此茶太过苦涩,也可配些蜜饯吃,压下苦涩后回味时甜香更甚。”
茶桌上除了茶水外,本就还放着些点心,其中便有蜜饯,并且这还是特意为这苦茶所准备的。
墨昭华当即捻起一颗蜜饯,她前世今生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忍痛,却打小就怕苦。
蜜饯很快压下了口中的苦涩,回味中确实有种清甜之感,但同时又有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墨昭华看似无意的道“这蜜饯似乎比我们平日里吃的更甜一些,但也比较硬,且更有嚼劲。”
楚玄辰告诉她,“是啊,此乃西陲的特产蜜饯,据说若是种在别的地方,便连果子都结不出来。”
墨昭华又呷了口茶,但明知蜜饯的作用,还是没吃一颗压苦味,只是问,“那茶可也是产于西陲”
“不是。”楚玄辰知无不言,“茶是来自北境,也是特产之物,还曾上供过,因着太苦便被舍弃。”
上供的东西都是先供宫里的主子们用,他们养尊处优,又有几个吃的苦,自然不会喜欢这苦茶。
楚玄迟了然,“没想到竟是如此稀罕之物,难怪连皇兄也没有多少,臣弟更是闻所未闻。”
墨昭华很不客气,“是啊,这等稀罕物,妾身可真得带些回去与夫君好好品尝,慢慢的回味。”
她并不喜欢这种苦茶,但因心中起了些疑惑,且不便在此当场检查研究,便想带回去再说。
“你们喜欢就好,孤这就让人去备下,哈哈”此茶虽有限,但楚玄辰却很乐意相赠。
墨昭华不好意思的问,“妾身自小便娇惯了些,很怕苦,皇兄能否再给妾身一些特制的蜜饯”
这种蜜饯虽甜,可她觉得有些腻,也不是很喜欢,同样是因着心中那点疑惑,才特意求取。
楚玄辰答应的爽快,“没问题,孤早已无需配着蜜饯喝,只有柔儿会吃,倒是还有不少。”
“妾身多谢皇兄与皇嫂的大方割爱。”墨昭华客气道谢,摆出一副开心又满足的样子。
“弟妹莫要客气。”楚玄辰笑意盎然,“孤的兄弟虽多,但真正聊得来的,唯有迟儿一人。”
他虽是对着墨昭华说话,可这话却是说给楚玄迟听,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心,唯有他清楚。
长孙敏柔夫唱妇随,表达着善意,“我也很喜欢五弟妹,只盼着你能常来与我说说话。”
墨昭华幽幽叹息,“妾身倒是想常来,奈何走动的太过频繁,定会给皇兄与皇嫂带来不便。”
她连辅国公府都不敢常去,更何况是东宫,这容易被文宗帝猜忌,帝王本就极为忌讳结党营私。
哪怕太子已是储君,可终究还不是帝王,前朝有过太多太子迫不及待要登基,便弑君的悲剧。
楚玄迟因着支持太子,便时常向文宗帝表忠心,明里暗里表明自己是帝王为先,储君为后。
“哎”长孙敏柔哀叹,“普通人家的妯娌,生怕彼此的关系不够好,可惜皇家却正好相反。”
普通人家求的是家和万事兴,帝王家生来便是不同,权力的诱惑之下,谁敢相信真正的家和
楚玄辰连忙打住话题,“迟儿与弟妹难得来,柔儿莫要说这些不开心的,好好珍惜当下吧。”
“是妾身坏了气氛。”长孙敏柔识趣的换了个话茬,“不知六皇弟选妃的如何”
楚玄辰接话,“此事急不得,且让他慢慢选吧,我们说的太多,他反而会不高兴。”
他们聊了还没一会儿,楚玄迟与楚玄辰便聊到了政事上,长孙敏柔与墨昭华也插不进话。
好在不久后,妙听进来禀告,“启禀殿下,娘娘,午膳已备好,可要现在传膳”
“传膳吧。”楚玄辰说着便起身,“迟儿,弟妹,我们且移步膳厅先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