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外,尉迟霁明终于追上了林芳琴,与之离去,雨虽还在下,但他们没回客院。

    夫妻俩带着各自的丫鬟随从随即便出了府,上了已在雨中等候多时的将军府马车。

    林芳琴都等不到回府,一坐下便板着脸,神情凝重的问尉迟霁明,“今日事你怎么说”

    “她是王妃,又是我妹妹,便是她真冤枉了你,我们看在祁王的份上也不好闹下去。”

    尉迟霁明先晓之以理,正要再动之以情,结果林芳琴没给他机会,抢先一步开口。

    她质问道“那我的冤屈便白受了这些年的委屈我都可以忍着,但这次可是冤屈啊”

    “我知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闹的话祁王兴许还会给些补偿,若是闹大”

    尉迟霁明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以为林芳琴自会懂,便没说的那般明白,也免得祸从口出。

    “那会如何”林芳琴能猜到一些,可她想听他的意思,是否与自己所猜测的一样。

    “轻则两败俱伤,重则只有我们的利益受损。”尉迟霁明低声道,“所以我想息事宁人。”

    林芳琴确实也这般想,楚玄寒是上位者,对他来说人命如草芥,更何况只是受了冤屈。

    为了整个将军府的安宁,这份冤屈她暂且可以不去计较,但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至少孩子的事,她要一个说法,于是便问尉迟霁明,“那我们的孩子便白白死了么”

    尉迟霁明正色道“无论是孩子的事,还是今日的冤屈,我回府后都会与长辈们说清楚。”

    他不能跟尉迟霁明闹,是因为她身后还有楚玄寒,可家中的长辈,还是需给林芳琴一个交代。

    昔日若非他们护着,这件事兴许当年便能查出真相,结果林芳琴成了污蔑,反被他们责骂。

    如今若是能为她正名,那她心中多少会好受些,且日后长辈们因着心中有愧,也会待她更好些。

    “随你,但今夜你莫来我院里了。”林芳琴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毕竟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

    她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难得尉迟霁明愿为她正名,她自然要些补偿,以此来抚慰自己。

    “夫人”尉迟霁明别的不怕,就怕她不让他去院里,最怕的则是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能见到她的面,还能说些好听的话哄着她,若是连人都见不到,可就只能买了礼物送。

    他想方设法赚钱,收入确实颇丰,可私库却始终不见涨,便是因全进了她的小库房。

    林芳琴落下泪来,“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你们如今与亲王结了亲,你有更好的选择。”

    尉迟霁明为她拭泪,“这说的什么话,我只心悦你,你的冤屈我会用下半辈子来补偿。”

    “我不需要。”林芳琴知他的底线,还是要闹上一闹,太容易妥协的话,会让他觉得好哄。

    尉迟霁明郑重其事,“要的,我还要为你挣个诰命回来,让你在亲朋好友面前扬眉吐气。”

    “我没这个命,你还是给别人去挣吧。”林芳琴边说边泪如雨下,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尉迟霁明心疼不已,继续说好话哄着她,可惜没有用,回到将军府便将他拒之门外。

    他只得去找了尉迟堃与尉迟长弓,连带着徐氏也一并喊去了正厅,说了今日祁王府之事。

    只是尉迟霁月的孩子事大,林芳琴事小,他们并没在意,因着事有轻重缓急,他也不着急。

    另一厢,晋王府。

    骤雨早已停,楚玄怀睡了个惬意的午觉。

    待起身后,他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踱着步子去了书房。

    段金不便打扰他午憩,此时才向他禀告,“殿下,祁王府的眼线已动手。”

    “事成了没”楚玄怀端坐在桌案后,“过程并不重要,本王只要一个结果。”

    段金道“绿意也不清楚,只是将咱给的药下在饭菜中,亲眼看着祁王妃吃下去。”

    楚玄怀面露不悦之色,“午膳时间都已过这么久她怎会不知药效是否已发作”

    段金解释道“她怕一旦事发,便出不了府,因此在午膳结束后便偷偷出府。”

    “那她如今人在何处”楚玄怀还想着灭口,以绝后患,自是不能失去了她的行踪。

    “拿了钱出城。”段金道,“不过她既无马车也无马匹,走不了多远,我们的人跟着。”

    楚玄怀扯起嘴角,“速让人去打听祁王府的消息,至于那个眼线,等差不多了便杀了灭口。”

    唯有死人的嘴才最紧,纵使绿意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他,他也不会冒这个险,留她性命。

    “属下已加派了人手去祁王府外盯着。”段银做事向来很谨慎,且他手底下有的是人。

    段金则道“城外人多眼杂,属下已吩咐过,要等绿意走远些,避开了旁人再动手。”

    还没得到最终的结果,楚玄怀却已得意起来,只因那药乃是特制,一旦吃下便回天乏术。

    他冷嗤一声,“没了孩子,看老六还怎么嚣张,竟敢炫耀到母妃跟前,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

    段金连声附和,“主子说的是,近来祁王太过张扬,确实也该给他点教训,挫挫他的锐气。”

    “本王答应过曦月,下午去陪她,你们赶紧把要事汇报,其他不重要的事便等晚上再说。”

    楚玄怀虽然有着一院子女人,甚至还有外室,但对沈曦月的感情,一直都在,也愿意宠着她。

    “是,主子。”段金与段银齐声应下,陆陆续续将整理好的重要信息汇报,而后一起离去。

    楚玄怀则去了后院,他还有其他的侍卫,若是段金段银有任务,那在自己府中便无需他们跟着。

    段金离开了楚玄怀的视线,这才小声问段银,“方才主子说的什么茅坑,究竟是何意”

    这只是个简单的歇后语,段银知晓,便告诉他,“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

    “找屎,哈哈”段金闻言大笑起来,“找死,真是有意思,主子还挺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