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帝人虽在宫中,对学子闹事眼不见为净,可每日的奏折都有人提到这事。
科举是三年才有一次,学子不想再等三年,想着联合起来请命,废除今年的成绩。
光废除还不够,还得重新安排一次考试,让那些新科进士与落榜贡士们一起考。
但重考不是件简单的事,此案还未查清,清除不了参与舞弊的官员,如何再来一次
学子们得知后,又有了新的请命,请求朝廷尽快查清,处理了那些贪官污吏,再行重考。
他们是国家的未来,文宗帝也不能置之不理,日日看着学子闹事的奏折,他的头痛症都犯了。
李图全帮不上忙,除了为他揉按,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更憔悴。
奈何监查司也好,大理寺也罢,至今还未能给出个调查的进展,文宗帝实在是等不下去。
今日他传召楚玄迟与楚玄寒入宫,“老五,老六,案子查的如何了朕已等了许多天。”
楚玄迟回答“人是抓了一些,也承认了贪赃枉法之事,但暂时还不曾招供出上头的人来。”
楚玄寒也开口,“儿臣与五皇兄皆认为,以他们的官职与贪赃的那点银钱,不至于闹这么大。”
目前他们抓的都是些低阶官员,若上面没高官包庇,他们如何能给学子们大开方便之门
“继续查,定要揪出后面的人来”文宗帝怒道,“朕若不给点颜色瞧瞧,又何以杜绝舞弊”
楚玄迟道“儿臣也是这般想,若是推几个人出来便想了结此案,他们身后的人只会更加猖狂。”
楚玄寒附和,“正是,科举乃是为国选才之道,若连这种事都弄虚作假,如何能做个好官”
文宗帝沉声道“朕再给你们七天时间,若再没有大的进展,安抚学子们,朕便唯你们是问”
“七天”楚玄寒一惊,“父皇,这么大的案子,如此短的时间,这实在是太为难儿臣与皇兄。”
连着查了几天,他们也不过是抓了些低阶的官员问罪,日日审问毫无进展,他是真没信心。
“那你想要多久时间”文宗帝怒问,“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载等下届科举再重蹈覆辙”
他也不想为难他们,可这件事再没进展,他既无法向满朝文武交代,也平息不了广大学子的怒气。
楚玄迟忙道“父皇息怒,若是七天还查不出些东西来,确实是儿臣无能,儿臣愿意领罪受罚。”
七天的时间确实太短了些,可向帝王求情更是不智之举,只会激怒文宗帝,甚至将时限缩短。
文宗帝看向楚玄寒,“老六,多向你五哥学着点,给你点压力就退缩,这在战场上岂不要做逃兵”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会好好向五皇兄学习。”楚玄寒装腔作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敢于面对。”
文宗帝又问了些关于案子的事,这才将他们打发了,“都退下吧,好好办案,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儿臣告退。”楚玄寒面对着文宗帝的怒火,连大气都不敢喘,巴不得赶紧离开大殿。
楚玄迟坐在轮椅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两人出了大殿,准备回监查司,楚玄寒让风影退到一旁,自己来给楚玄迟推轮椅。
他边走边道“五皇兄,去年你还是惜字如金,才短短一年时间,竟变得能说会道。”
楚玄迟轻笑,“这都是跟六皇弟学的,本王刚回盛京就听闻你最会说话,哄得父皇高兴。”
楚玄寒故作谦虚,“五皇兄过奖了,玄寒又如何比得上五皇兄,那不过是旁人的谬赞罢了。”
他此前确实有这本事,因此哪怕非嫡非长,也得了文宗帝的青睐,多次对他委以重任。
可惜自从去年开始,他的舌灿莲花已不如以前好用,文宗帝不好哄,只一个劲的重用楚玄迟。
楚玄迟继续夸他,“旁人许是会谬赞,但皇祖母与皇姑姑定是不会,六皇弟便莫要谦虚了。”
这要是在以前,楚玄寒会很高兴,可如今只觉得嘲讽,因他在太后与长公主那都失了宠。
元德太后是因有了楚玄迟与墨昭华,没那么多精力,而长公主则是为去年的赏花宴生了嫌隙。
他赶紧转移话茬,“不说这事儿了,父皇给的期限如此短,五皇兄却不在意,可是有了主意”
“没有”楚玄迟解释,“只是皇命不可违,本王除了谨遵父皇旨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楚玄寒脸色一沉,“都是那些学子闹事,又是要给交代,又是要重考,给父皇施压才会如此。”
楚玄迟摇头,“他们的诉求无可厚非,若非有人舞弊,他们便有机会金榜题名,又何须再等三年”
“如今被逼的是我们,五皇兄怎还帮着他们说话”楚玄寒问,“五皇兄就真这般不在意父皇的惩罚”
他本就因多次办事不力,失了些宠爱,皇长孙又未能生下来为他争宠,此案再办砸怕是要彻底失宠。
“在意又有何用”楚玄迟道,“监查司有监督之责,本王本就失责,而查不出结果也应该受罚。”
楚玄寒还有了几分责怪,“玄寒并非任职监查司,可如今也被此案牵连,着实是无辜,哎”
他原本是因着是个大案子,想要凭此立功,接触后发现案子比他想的复杂,他不禁有了悔意。
楚玄迟偏捅他心窝子,“当初不是六皇弟主动请缨要调查的么本王瞧你如此积极才不与你争。”
“这个”楚玄寒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楚玄迟又道“六皇弟若是害怕担责,大可找个借口推给大理寺其他人,本王愿为你说话。”
“算了,玄寒有五皇兄作陪,又有何可怕”楚玄寒说的不在意,心中却早已在嘀咕。
万一真办砸了这案子,楚玄迟有文宗帝的偏宠,又有楚玄辰帮忙说话,而他只能靠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