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说的云淡风轻,“不用急着回答,本王要抓的人有很多,可以继续等。”
这桩案子牵扯到了太多人,甚至已然超过了前朝那桩案,但如今抓的只有礼部官员。
按照墨昭华的透露,兵部与吏部,以及翰林院都有参与,这人一时半会儿抓不完。
“是”方进也不知他已查到多少,还在权衡利弊,到底要不要相信楚玄怀的承诺。
楚玄迟下令,“来人,速去将大理寺负责此案的人,以及左少府一并起来请来等候。”
“遵命,宗正大人。”有差役领命出去。
狱卒看着比平日里旁人提审时,多了几倍的差役进出,便知是发生了大事。
楚玄迟做完了安排,才看向方进,“等他们都到了,便是你做决定之时。”
“罪臣多谢御王殿下”方进在心里算了算,其实并没多少时间供他考虑。
少府本就在监查司,大理寺虽离得远了些,在另一个宫门口,可来回也无需多久。
大理寺负责此案的人自然是楚玄寒,他得知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生怕来晚了被抢功。
楚玄霖倒是先来了,但楚玄寒还没到,楚玄迟不想复述,便让他等会儿,届时一起说。
楚玄寒一进监牢便急不可耐的问,“五皇兄,听闻监查司有了重大突破,具体情况如何”
“左少卿且莫急,先听听方左侍郎怎么说。”楚玄迟给方进的时间已到,该是他做决定之时。
方进最终选择他们,“罪臣招供,一切都是晋王指使,是他主动找上罪臣,罪臣才敢如此大胆。”
他最初其实是太子党,后来与长孙家的人发生了争执,那人告到东宫,两人就此结下仇恨。
后续楚玄辰虽是秉公执法,并未偏袒母族之人,可方进还是不服气,楚玄怀则趁虚而入。
于是他便从太子党成为了晋王党,他能主理这次科举,楚玄怀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打点。
楚玄寒闻之大喜,但不敢表现出来,反做出一副惊讶模样,“什么竟还与大皇兄有关”
尉迟霁月失去孩子,让他的皇长孙计划功亏一篑,楚玄怀又给逃过责罚,他至今耿耿于怀。
若楚玄怀真与科举舞弊有关,那便是他反击的好机会,他定不会再错过,让其逃脱升天。
楚玄霖不解的皱起眉头,“可那日早朝,大皇兄不还当着众臣之面,主动请缨要彻查此案么”
楚玄寒冷笑,“好一招贼喊捉贼,这案子当初若真落在晋王手上,岂不凡事都由他说了算”
“方进,你说是晋王指使,可有证据”楚玄迟问,“昔日祁王妃被下药,可也有人指证过他。”
他故意提及此事,便是在刺激楚玄寒,激起其对楚玄怀的恨意,才能坚定其复仇的决心。
楚玄寒果然中计,“没错,需得有确凿的证据才行,否则你便是口说无凭,根本奈何不了他。”
“有”方进道,“罪臣还有一账本,上面记录了行贿的金额与日期,几位殿下一看便知。”
他有两套账本,一套是记录自己受贿的日期,金额以及行贿之人,一套则记录他给旁人送礼信息。
楚玄怀作为真正的科举舞弊主谋,不仅旁人要给他送礼,方进也该有所表示,而这都记录在册。
楚玄迟轻笑,“看来你挺喜欢记账,那便来个人吧,速去左侍郎府上将证据取来,风影,你跟着去。”
今日监查司这般大动静,差役又是去兵部,又是去吏部,楚玄怀那边定会得到消息,猜出些什么。
账本这么重要的证据,只让差役去取,难保不会被拦截,唯有风影跟着,楚玄迟才能真正放心。
楚玄寒也想到此事,紧跟着便吩咐,“冷锋你一同去,莫让晋王的人得到风声,半道抢了去。”
其实有风影在,已能确保证据的安全,他这般做不过是想分一杯羹,免得功劳全给楚玄迟。
“是,主子。”冷锋应声跟上风影,匆匆离开监牢。
楚玄霖不在意功劳,“既然两位皇兄都派了贴身侍卫前去保护证据,臣弟便不画蛇添足。”
“五皇兄,可否详细说说案子的进展”楚玄寒目前只知楚玄怀是幕后主使,并不知其他案情。
楚玄寒并没回答,而是看向其他囚牢中的礼部官员们,扬声问道“你们的证词都写好了没”
“写好了”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双手向差役奉上供词。
楚玄迟自己都懒得看,“呈上来先给两位殿下瞧瞧。”
“是,宗正大人。”差役们应声,将刚收来的证词分别给了楚玄寒与楚玄霖。
楚玄迟道“方进,你既已全部招供,无需再考虑别的,那便也将供词写下画押。”
“是,殿下”方进如今除了配合,再无别的选择。
楚玄迟忙了一下午,口干舌燥,便让人送了茶水进来,又给楚玄寒与楚玄霖安排桌椅。
各大重要的府衙,皆设立在各个宫门的附近,以便官员随时能入宫向帝王禀告政事。
兵部离监查司近些,兵部右侍郎狄策便先一步被带来,他进来看到三位亲王不禁愣了下。
这三位可是都在查科举舞弊案,如今齐聚于此,还将他给抓来,莫不是案子有了进展
狄策收敛心神,尽量掩饰自己的心虚,正色问道“敢问几位殿下,监查司为何要抓微臣”
楚玄迟呷了口茶,“方进已招供,你是要冥顽不灵,还是乖乖配合调查,可先做个选择。”
狄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看向跪在地上的方进,气不打一处来,“方进,你怎么”
方进早已心如死灰,面对盟友态度冷淡,“狄大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们要识时务。”
狄策怒不可遏,“定是你贪生怕死,承受不住大刑,这才松了口,我堂堂武将又岂会如你这般”
“你就真没留下丝毫把柄么”方进反问,“不说旁的,就你运往老家的金银,就藏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