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春芬完全回过神来,她就赫然发现眼前坐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正是刚才在梦里暴打她的柴勇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春芬浑身一颤,她下意识地将身子迅速往后挪动了一些,眼神充满恐惧地盯着柴勇华,仿佛生怕他会像梦中那样对自己动手。
柴勇华满脸愧疚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春芬,昨晚我真是喝得太多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希望你别生我的气呀”说完,他还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春芬站在那里,双手抱胸,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心里暗自思忖道这个人怎么这样善变呢明明昨天还一副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好像要吃人的狮子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可今天倒好,居然变得如此心平气和,难道是害怕自己把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告诉给父母吗想到这里,春芬不禁皱起了眉头。
春芬一脸冷漠地看着柴勇华,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将你昨日动手打我的事情告知我的父母。现在,请你先出去一下”说完,她别过头去,不再看柴勇华一眼。
柴勇华见状,急忙解释道“哎呀,春芬,我真不是故意的呀。昨晚那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还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啊”
然而,无论柴勇华如何辩解,春芬似乎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春芬不再理睬他,只见她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柴勇华见此情形,心中一急,连忙跟在春芬身后走出了房间。就在他们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刘海云快步迎了上来,并一把拉住春芬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瞧瞧勇华这孩子多好啊带来满满一车的礼物呢村里的那些邻居们看到之后,一个个都眼馋得不行,直夸你找了个好亲事呢你说你也是,回来也不知道等等人家,以后可不许再这么任性耍小脾气啦”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王有国则异常热情地将柴勇华拉到一旁坐下,然后亲手为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来来来,勇华,快尝尝我这新泡的茶,味道可是相当不错的”就这样,柴勇华被王有国紧紧地按在了座位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与他闲聊起来。
春芬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她暗自思忖着,或许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取父母的快乐,也算是一种值得吧。
然而,唯有春芳察觉到了春芬那隐藏的哀伤与无奈。她关切地望着春芬那张愁眉苦脸的面庞,轻声问道“姐姐,他对你究竟好不好呀”
春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也许,你当初说的话才是正确的呢”
春芳满脸疑惑地追问“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呀”
春芬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迷离地回答道“能够像你这样选择不成亲,自由自在地生活,该有多好啊”
听到这里,春芳不禁皱起眉头,焦急地说道“我知道这门亲事是父母逼迫你的,可是即便现在你们已经成婚了,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可以分开了吗”
春芬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喃喃自语道“我的心早已死去,对于嫁给谁又有何区别呢你瞧瞧,爹娘如今这般高兴”
春芳一脸关切地看着春芬,轻声问道“姐姐,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春芬微微低下头,苦笑着说“我开不开心又能怎样呢这世上又会有谁真正关心我的感受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落寞。
春芳连忙说道“姐姐,还有我呀,我一直都很在意你的心情呢”
春芬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春芳的头发说“傻丫头,你现在还病着呢,如果有一天你的病好了,恐怕爹娘也会像对我一样,逼着你嫁给别人的”
听到这话,春芳顿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她紧紧抓住春芬的衣角,着急地喊道“那可怎么办啊姐姐,我真的不想嫁人啊”
春芬安慰道“别担心,妹妹。不过看你最近的气色确实不错,想来应该是最近的药挺有效果的吧”
春芳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她欢快地说道“没错啊,姐姐最近娘可真是费心了,换了一位新的大夫呢。这位大夫医术高明,他开的那些药呀,我仅仅服用了短短三天而已,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活力,之前的种种不适都减轻了好多呢”
可是,就在这时,春芳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只见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压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哎呀,不好,这样可不行啊,我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么快就彻底康复起来”
春芬轻轻地拍了拍春芳那略显苍白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傻丫头啊,姐姐怎么会不让你喝药治病呢只是呀,这病即便是治好了,如果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嫁人,那暂时先装作还生着病,倒也无妨”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疼惜。
春芳抬起头,眼眶微红,有些委屈地看着春芬,轻声嘟囔道“姐,我真的不想嫁人”
春芬赶忙将春芳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妹妹别怕,咱们不着急,现在嘛,就先好好养病,其他的都别去管它。”
王家父母望向门口,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看着姐妹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只见姐姐春芬搂着妹妹,而妹妹则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依偎在姐姐怀里。
王有国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婿柴勇华,笑着说道“你瞧瞧她们姐妹俩,这感情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啊就这么短短一天没见面,一回来就要抱成一团儿勇华啊,以后可得多带着春芬回娘家来走动走动呀”
柴勇华连忙点头应道“放心,我一定会常带春芬回来探望您二老的对了,岳父,我想问问小妹如今多大年纪啦可有定下亲事没有啊”
王有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唉,说起这事就让人揪心呐前几年,这丫头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妇人生孩子的场景,当时就被吓得不轻。打那以后,她就一直病倒在床上,这一晃都过去了几年了,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可就是不见好转哪好在最近新找的这位大夫医术还算高明,开的药吃下去似乎有点成效了。希望老天爷保佑,能让这孩子早点恢复健康,也好早日寻个好亲事成家立业啊”
柴勇华看着一脸愁容的王有国,宽慰地说道“生病嘛,别太担心啦,慢慢调理总会好起来的”
王有国听着这话,微微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而此时的柴勇华心中却暗自思忖着这小姨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模样可人,只可惜啊,竟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倘若她能身体健康一些,那该有多好啊这样一来,我大可以张开口向老丈人提议将小姨子许配给我的弟弟勇林。毕竟,就凭老丈人如今对我如此满意的态度,想必对于这件事也定会欣然应允的吧哎,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这小姨子没有那份福气啊
就这样,转眼间大半日的时光匆匆流逝而去
咱们再说宗元这边,这一天,陈胜满正在自家院子的门口站着,突然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脑袋晕得厉害,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毫无征兆地直直向前倾倒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的宗元,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陈家村这边的学堂里专心致志地读着书。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学的时候,当他兴高采烈地背着书包往家里走去时,远远地就瞧见自家门前竟然围着一大群人,那场面看上去好不热闹。
宗元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咦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家门口怎么会聚集这么多人呢”怀揣着满心的疑惑,他加快脚步挤入了人群之中。等他终于费力地从人群里钻进去之后,眼前出现的一幕却令他惊愕不已原来陈胜满不知何时已经被放置在了堂屋里面,而且周围还简单布置成了一个灵堂模样。只见陈志意身穿白色的麻衣,头戴白色的孝帽,正一脸哀伤地跪在陈胜满的身旁,默默地烧着纸钱。见宗元回来,刘园园立马给他也穿上了孝服,拿来了团垫,他也跪着给别人回礼。
或许是那一瞬间触景生情,宗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从母亲离世之后,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就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陈家爷爷也离他而去,这是否意味着他又将再次陷入无家可归的境地呢一想到这里,宗元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一滴接着一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看着宗元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一旁的陈志意心疼不已,连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别哭啦,宗元,还有我在这里陪着你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时光匆匆,转眼间三天已经过去了。陈胜满老人入土为安,葬礼结束后,陈志意望着神情落寞的宗元,关切地问道“宗元啊,你还记得你的家具体在哪里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替你寻找一下你的亲人呢也许他们正在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呢。”
听到陈志意的问话,宗元缓缓抬起头来,眼神迷茫而无助,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哽咽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陈志意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宗元,缓声道“你若还愿意认陈家,那你依然是我陈家的人。”
宗元听后,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嗯,我就是陈家的人”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陈志意凝视着眼前的孩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初宗元刚来陈家时还是那般瘦小孱弱,如今虽只过去了些许时日,可到底也比初来时长大了一些。而且通过这近两年的朝夕相处,陈志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宗元的确是个忠厚老实的好孩子。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刘园园,轻声问道“对于此事,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此刻,刘园园正怀抱着刚刚满一岁的可爱女儿陈同芬。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她愈发能体会到为人母的心情,因而对眼前这个自幼便失去娘亲疼爱的宗元更是心生怜悯和疼爱之情。
只见刘园园温柔地看了一眼宗元,然后转头对着陈志意微笑着说道“当初叔在世的时候,不就已经把事情说定了吗让宗元和咱们一同生活。我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呀”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女儿的后背,内心深处透露着那份满满的母爱。
陈志意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略显拘谨的宗元,微笑着开口说道“那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吧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宗元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也会帮忙带好妹妹”
就这样,宗元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搬进了陈志意的家中,开始与他们一同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宗元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新家庭。
然而,实际上每个月宗元都会编造各种借口前往县城一趟。他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丝希望,期盼能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自己失散已久的亲人。每一次走进县城,宗元都到家附近去询问一番,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可是,一次次满怀期待地前去,却又一次次失望而归。时间长了,宗元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但他并没有放弃寻找亲人的念头。直到有一天,当他再次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县城回到陈家村时,望着村口那熟悉的景象和陈志意一家人亲切的笑脸,宗元突然意识到,也许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归宿。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宗元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执着于寻找远方的亲人,而是选择安心留在陈家村,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而在高家逐渐成长起来的小弟弟丁宗心,如今已名叫高予清。此时此刻,他的母亲杨可馨已怀胎数月,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疼痛袭来,高忠达看到妻子有些痛苦,高忠达心急如焚地说道“咱们赶紧去那家西洋医院待产吧那里的医疗条件肯定是省城里面最好的。”
然而,高母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她皱起眉头回应道“请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到家里来接生就行了呀,只不过是生个孩子罢了,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想必这次应该会顺利很多呢而且,我还听说那西洋医院里面给女人接生的还有男医生,这多难为情啊”
高忠达毕竟曾经留洋过海外,对于西方医学以及女性分娩时所面临的种种风险都有着更为深刻的了解。更何况,杨可馨此次可是初次怀孕生子,更是他高忠达的亲生孩子。
于是,他坚持己见道“娘,我认为还是去医院更让人放心些。要不这样吧,我带着可馨去医院,您就在家中照顾予清。”
听到父母的对话,年幼的高予清望着母亲因疼痛而紧捂肚子、满脸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他紧紧拉住父亲的衣角,哀求道“爹,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医院,我想去陪着娘”
高母满脸慈爱地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孙子,不禁的心一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前去吧不过呢,一定要找一个女大夫来负责接生”说罢,一行人便心急火燎地朝着西洋医院赶去。
刚一踏进医院大门,立刻就有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迎了上来,语气关切地问道“请问诸位,这位产妇怀的是第几胎呀在此之前是否有过生育经历呢”躺在担架床上的杨可馨此时正忍受着剧烈的阵痛,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没有”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异常坚定。
一旁的高母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可馨肯定是因为疼痛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大夫啊,这已经是第二胎啦,请您一定要给我们安排一位女大夫来接生哟”话音未落,只见几名护士迅速将杨可馨推进了产房,并随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在空中回荡“家属请留在外面耐心等待”
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高忠达顿时慌了神儿,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产房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站在一旁的高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嗔怪道“好啦好啦,快别瞎转悠了转得我的头都快要晕掉啦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爹,怎还如此沉不住气呢”然而,高忠达此刻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无法落地。
高忠达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可馨如今所怀的便是头一胎,这才是高家真正的子嗣。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予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那副焦躁不安的神情,只见他眨巴着灵动的眼睛,转过头去看向奶奶,乖巧地说道“奶奶,您就别责怪爹爹啦,爹爹他呀,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娘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听到予清这番贴心的话语,高忠达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没错啊,予清说得太对了其实我,也特别好奇你娘这一次到底会给咱们家生下一个可爱的弟弟呢,还是一个漂亮的妹妹呢”一边说着,他那张原本紧绷的脸庞渐渐舒展开来,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这时,高母微笑着接过话茬“不管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只要是咱高家的孩子,那都是极好的不过嘛,要说起来,予清这孩子最让我安心”言罢,高母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予清那柔软粉嫩的小手。
刹那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母子二人突然间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聪明伶俐的高予清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仰起小脸,满脸好奇地问向高忠达“爹爹,当年娘生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紧张和期待呀”
听闻此言,高忠达的脸色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语气平和地回答道“嗯当时的情况嘛。”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高母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嗔怪道“予清正跟你说着话呢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只见高忠达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应道“是,是,娘您说得对。”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嘴里喃喃自语着“当初你娘也是这样生的你”话音未落,他便默默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擦拭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她环顾四周,高声问道“请问谁是杨可馨的家属”
众人闻言,纷纷齐声回应道“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