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姐,你快来选,这是我爹爹着人从余杭送来的最时新料子。”白慈容笑容款款。

    骆宁上前,轻轻摸了两匹料子,的确都是上等绸缎。料子好,颜色轻,又时新。

    “大舅舅太大方了。”骆宁笑道,“看样子,这几年很发财。去年也是送了这些吗”

    白慈容一噎。

    去年没送。

    今年是骆宁回来了,压得白慈容抬不起头,自然要更用力拔高白慈容。

    侯府一年四季衣裳是置办得起的,也是份例,根本没必要受这个人情白家送过来的布料,又不是白给。

    况且,哪怕是有了这些,侯夫人还是会把做夏衫的钱,从其他方面抠出来,纳入她的私房钱。

    管家的人,只要不太过分,这点移花接木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骆家到底占了什么便宜

    不过是白家的人左手挪右手,进出都在他们口袋,还替白慈容赚了好名声。

    “阿宁,这料子喜欢吗这是月华锦,夏布最舒服了,轻盈又凉快。”侯夫人转移了话题。

    骆宁颔首“很喜欢。”

    又说,“布料这么好,要从外头请绣娘来做吧”

    “这个是自然的。”侯夫人笑道,“已经请了锦绣坊的三位绣娘,她们会替你们赶制新衣。”

    骆宁“不用自家绣娘,还是一样要给她们月钱。而锦绣坊的绣娘,工钱昂贵,做出来的却不是最好的。”

    又对着二夫人、三夫人和大嫂笑道,“锦绣坊是卖成衣的。回头绣娘们做了一样的,咱们穿出去,旁人只当咱们侯府直接买了锦绣坊的成衣。”

    几个夫人面色有点尴尬。

    侯夫人脸都气抽了“阿宁,你好放肆”

    骆宁笑盈盈“娘,女儿是说实话,您别恼。”

    “你叫我如何不恼你大舅舅好心好意,花了重金送这些名贵衣料,你不感激,反而言语挖苦,这是何意你眼里还有你娘,还有孝道吗”她质问。

    声音威严、高昂。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个个敛声屏气;两位婶母与堂妹不敢作声。

    白慈容柔媚的眸子里,此刻也添了恼怒。

    “阿宁姐,你是看不惯我吗我从不碍你的眼。你犯不着这样刁难姑姑。”白慈容说。

    骆宁面色丝毫不变,依旧挂一个清淡的微笑“娘,表妹,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只是问了个问题。”

    “你这问题,问得可恰当”

    “我想问,咱们份例的夏布,为何不置办花钱请成衣坊的绣娘来做衣裳,样式、花纹,如何与成衣区分,才不被人嘲笑

    我还想问,往年怎么不送布料,只今年送既然是礼物,怎么不直接分到众人的院子,而是用它取代夏衫的份例布料”骆宁一字一顿,言语清晰。

    她毫不遮掩,把侯夫人要替白慈容“邀买人心”的目的,直接揭穿。

    三夫人忍不住笑了“我都糊涂了。这到底是礼物,还是夏季衣衫的份例大嫂,咱们能混在一起吗我们是既欠了人情,还没有多得该有的东西

    咱们骆家,是有收成进项的吧用送礼的料子做份例衣裳,要是传出去,外人只当我们骆家靠着白家,才能穿得起衣裳,是不是不太好听呢”

    夏衫一事,侯夫人盛怒。

    她想要骂骆宁,却又无立场。

    阖府皆知。

    就连镇南侯都听说了,派人叫骆宁去外院。

    小丫鬟回禀“大小姐在老夫人的西正院。”

    “她倒是会躲。”镇南侯冷笑。

    他起身去了西正院。

    骆宁陪老夫人捡佛豆,见镇南侯气势汹汹而来,脸色都未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