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慈容与侯夫人计划的第一步得逞,心情都很不错。

    “娘,咱们真的可以靠近公主的野宴幔帐吗”白慈容问。

    侯夫人“已经打点好了,别担心。咱们请的人,身份不同寻常,公主必定卖这个人情。”

    然后看着窗外,有点出神。

    她有点担忧。

    不为其他,而是她的信心动摇了方才骆宁和白慈容站在一起,明明白慈容穿戴更奢华、妆容更精致,却被骆宁比了下去。

    骆宁肤色好,眼神安静,哪怕淡施脂粉,气质也格外高雅绰约。故而,她的容貌越发显得美丽且贵气。

    白慈容的美,在骆宁面前,多少有点刻意。

    让她们俩同时出现在公主的探春宴上,哪怕骆宁会被人嘲笑,白慈容又真的能胜吗

    没有对比的时候,侯夫人看白慈容,觉得她是天上明月;和骆宁一比,立马就黯淡了。

    骆宁明明也不过如此啊。

    “娘,您是舍不得阿宁姐吗”白慈容轻声问,“她等会儿出丑,您是心疼吗”

    骆宁今日恐怕会颜面尽失。

    一旦她丢人现眼,从此镇南侯大概不愿意承认这个女儿了。太后也会为她尴尬。

    白慈容与骆寅的计划很好。

    侯夫人本是同意的,此刻却出神,白慈容有点怕她拖后腿。

    她与骆宁到底是亲母女。

    “不,我不是担心她。”侯夫人回神,轻轻替白慈容整了整衣领,“好孩子,娘给她安排了更好的前途。嫁去韶阳的富户,才是她的好日子。我替你们都打算好了。”

    这不是害骆宁。

    更不是折磨她、羞辱她,而是教育她。

    教育她认清现实,及早接受自己的命运,乖乖去千里之外的韶阳,嫁个当地世族做她的少奶奶。

    京里的荣华富贵,应该给白慈容。

    这是白氏欠白慈容和她爹的,他们父女为了她吃了太多苦。

    上巳节踏青,是盛京最热闹的事。

    说是踏青游玩,也是一种变相的“相看”。

    不少贵妇人大办野宴,邀请家世相当的适龄未婚男女赴宴。

    城郊的河边,有人在戏水,寓意是洗濯污秽、祈福禳灾;也有祈求生育、驱除灾祸之意。

    河边空地,摆满了帷幔。

    帷幔的颜色不同,色彩缤纷,十分艳丽。

    骆家女眷在官道下了马车,就有公主府的人候着。

    骆宁瞧见了裴应。

    裴应今日也是一件天青色长袍,与骆宁的绫裙十分相近。

    他拱手行礼“娘亲叫我来候着客人。骆小姐,这边请。”

    骆家女眷随着他往帷幔走去。

    骆宁忍不住打量他。

    看他走路的步调、看他背影。

    看不出来

    因为,韶阳的日子在她记忆里,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是重生后的骆宁。

    骆宁只记得自己弹奏的曲子。

    而且,她前世从未怀疑过冯夫人有何不妥,就不会特意留心她形态与步调。

    偏她又好奇。

    堂妹骆宛悄然拉一下她“大姐姐,四周有人。”

    骆宁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裴应太专注了。

    她笑了下,回握堂妹的手。

    远远的,她也瞧见了侯夫人白氏与白慈容。

    她们身边跟着丫鬟,正望向骆宁她们。

    骆宁整了整裙子,继续往前走。

    就叫她们先安心一会儿吧。

    等会儿,谁会先哭

    此事,骆宁与大嫂温氏知情,堂妹与二婶被蒙在鼓里。

    嘉鸿大长公主的幔帐内,设了三十几张小几,铺了软垫。

    幔帐只是遮挡了外头的视线,不叫人窥探,里面却是敞开,阳光明媚晒过众人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