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妈妈慢慢断了气,东正院每个人都在发抖。

    二夫人与她的人,也是一个个吓得变色。

    没见过这等场面。

    只镇南侯与骆宁两个人,不动声色。他们父女一样冷漠的眼神,眉梢都没动一下。

    白氏瘫软在地,哭得闭了气。

    两个大丫鬟不停安抚她,将她抬回里卧,白氏神志迷糊。

    白慈容回到倒座,她的丫鬟已经替她收拾好了卧房。

    她睡下,噩梦连连,浑身汗透醒过来。

    白慈容也没想到,自己算计旁人,却反遭了算计。

    何人把扎针的小人放在她枕头底下,她毫无头绪。

    而甄妈妈,当着她的面被活活打死。

    快要断气的那个瞬间,甄妈妈抬头看着她,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阴毒。

    不是求救,而是恨。

    “凭什么我要替你死”

    这似乎是甄妈妈最后想说的话。

    黎明时,白慈容堪堪阖眼,瞧见甄妈妈血淋淋站在她面前,质问她“阿容小姐,你为何这样狠心要害死我”

    白慈容很想赶紧醒过来,却又似被魇着了,睁不开眼。

    她在梦里乱叫。

    值夜的小丫鬟问“去叫醒表小姐吗”

    另一个二等丫鬟很烦,又很气恼“别管她。”

    这个二等丫鬟,是当年留在文绮院、骆宁的丫鬟。而后她们几个人跟了白慈容。

    当时觉得差事很好,表小姐极其大度,性格又随和,跟着她享福。

    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她们从文绮院搬到蕙馥院,又搬到东正院的倒座,越来越不如。

    表小姐也只是面上和蔼,自私又薄凉,总要给丫鬟们立规矩。除了她刚来时,丫鬟们得了几两银子的赏钱,再无好处给她们。

    相反,大小姐的文绮院内,就连粗使仆妇每日都可以吃饱饭。

    丫鬟不会反思自己不忠诚,抛弃大小姐跟着表小姐走了,只怪表小姐连累了她们倒霉。

    如今大小姐要做雍王妃,白慈容身边这几个丫鬟,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们不敢给表小姐甩脸子。

    可半夜表小姐做了噩梦醒不过来,那就让她受着,懒得去推醒她。

    白慈容挣扎了半晌才醒,不仅仅全身汗透,又尿了一身。

    她狼狈至极。

    “走开,你快些走开,不是我害你的。你去找骆宁、去找骆崇邺”白慈容大哭。

    丫鬟反而嫌弃她“表姑娘,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尿床”

    话音刚落,被白慈容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我在这东正院内,我想要折磨死你,易如反掌。”白慈容道。

    她虽然还带着颤音与哭腔,话却是说得无比狠戾。

    丫鬟仍是怕的。

    心里不服气,就把白慈容做噩梦、尿床之事,到处说。

    侯夫人白氏,则是好几日都没清醒过来,人糊里糊涂的。

    白慈容派人去请二夫人“叫我爹爹来看看我母亲。”

    二夫人拒绝“侯爷说了,夫人要静养,这段日子不可见客。已经给她请了大夫。”

    白慈容争辩几句,二夫人一步不让。

    当白慈容想要离开侯府,去找白玉麟和邱士东时,二门上的婆子不给她出去。

    “你们要关押我岂有此理,谁给你们的胆子”白慈容惊怒交加。

    “夫人院子里丢了重金,东正院每个人都有嫌疑。寻不到此物,谁也不能出去。”婆子说,“表小姐,这是侯爷的命令,你别为难我。”

    白慈容有苦难言。

    什么小金佛,那是白慈容和白氏编造的。

    目的是搜骆宁。

    搜到了,侯府一团乱。只要白氏不再提,谁还记得替她找小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