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崔元综被妹妹的这句话呛到了,想不到自己妹妹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刁钻。
气顺了后,他连忙解释道“冯翊郡王是住在深山里的,想要说亲也得有人才行吧为兄可是让人探查过他深山里的院子,方圆几十几里都没人烟。且他双亲已逝,难免不会和你一样,为父母守孝,这才耽误了。”
“所以阿兄当真是要给我说亲吗”
崔元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兄长,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呃确实有这想法”
被妹妹看得有些不自在,崔元综只好承认,“你年岁也不小了,明年就双十之龄。且与我清河崔氏门当户对的门第中,与你年岁相仿的适婚男子早已成婚。余者不是年幼,便是丧妻,为兄不想你受委屈嫁给这些人。”
崔元绮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又为何会是他呢”
“其实”崔元综刚想要解释,就听见有婢女慌忙进来。
婢女行礼后喘着气说道“郎君,出出大事了,三管事让您赶紧过去。”
崔元综闻言只好向妹妹致歉“阿妹稍待片刻,阿兄先去看看。”
微微点头,崔元绮算是给了个回应。
崔元礼摇着头,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以前十分开朗的妹妹,母亲去世后就变得沉闷寡言。人是变得恬静了,可话也少了。
走到前院后,他就看到外院管事在那里焦急地转着圈,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你竟如此失态”
“郎君,那那李冯翊郡王”管事着急地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起。
“别急,你慢慢说来”
在崔元综的示意下,管事这才平复下来,慢慢讲述今日在城外的见闻。
管事把从出皇城到城外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点评道“若真由冯翊郡王这样下去,粮食产量必定会提高的,咱们存的粮食就不值钱了。”
崔元综听完后,思量片刻后问道“你还见到那神车在种植一种新的粮食,还是紫色的,有小拇指头般大小”
管事回道“是的,不过那驾车的人说是给种子涂了药,防止虫吃种子的。”
“紫色的种子”
崔元综愣了下,他见过紫色的花,紫色的粮食还是第一次见,继续问道,“可知道那新粮食原本是什么颜色的”
“明黄色有官员擦掉外面涂的药,露出来原本的颜色。”
没有什么怪异的眼神,崔元综才点着头道“和粟米差不多,想来确实是一种新的粮食,产量呢”
管事面露为难之色回道“郎君,冯翊郡王说先不告知大家,等收获以后再让人前去观看。”
“每亩大概种了多少,可曾算出来”崔元综继续问道。
“有人粗算过,大约每亩约五斤左右。”
“倒也不算多,就是不知道产量如何”
现代1公斤1000克 1676唐斤, 1唐亩08现代亩。
崔元综听后觉得很正常,不过产量却是一个谜。
重要的是李蒙已经开始行动,按照消息中的计划,开始在农事上下手。
如此看来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仅仅几天就能造出新犁,还让百姓围观。
新犁使用起来十分省力,耕作又快,百姓能耕种的田地数就会多起来。
如果还能解决饮水灌溉的问题,那
崔元综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能有一辆玄铁神车,就能有很多。
尽管一辆车需要很多钢铁,但是犁地耕地甚至还能播种,可比寻常农具好上多少倍了。
况且长孙无忌家里就是经营铁器,朝中应该不会缺铁器。
“阿郎,小的还发现太子和孔祭酒也在。”管事忽然又提了一句。
“什么”
这个消息让崔元综感到有些惊讶,堂堂太子竟然去了农田,还有国子监祭酒,实属匪夷所思。
结合之前太上皇和陛下的态度,他觉得事情好像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李蒙进长安城没几天,不仅赐府邸,还入皇室牒谱,现在似乎还在教导太子。
若说李蒙没有神仙法术,崔元综是绝对不相信的。
除过两位圣人,孔颖达竟然也能去农田观看,就十分不可思议。
“看来要变天了呀”
崔元综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啊日头正足,没有变天的迹象啊”管事听后也朝天上看了看嘟囔道。
崔元综笑了下没在意管事的话,然后认真道“你现在就去通知下去,若是有官员丈量田亩,清查人口,让族中子弟不可隐匿,如实回答。”
“啊郎君,可是有要事发生”管事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你别问,只管吩咐下去”崔元综神色严肃道,“若是有哪一房不听,告诉他们后果自负”
吩咐完这些,崔元综急忙返回后院找他妹妹商量说亲的事情。
长安城,很多世家大族的宅邸里,都出现了同样的一幕。
从偏门后门同时出去很多传信的人,朝着各处城门匆匆走去。
日犁地百亩之多,这样的事情堪比神迹。
然而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还是在成百上千人的见证下真实发生的。
让很多对李蒙都不屑一顾的人,现在都慌了神,连忙找人商议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郑元璹shu下值下班后听闻自己仆人的汇报,心中顿感不妙。
他连忙让人传信给其余几家,让其尽快散播新的谣言。
作为鸿胪寺卿,还是能从其他地方打探出一些消息的。
工部和将作监最近连夜忙碌,还派出去了很多官员。
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但是他从中猜测到,一定是和新犁有关,或是锻造新犁,或是派人探矿。
最后他还给崔元综特地去信一封,让其尽快促成与李蒙的结亲之事。
都是千年世家,当家做主的也没有一个是傻的。
崔元综正与胞妹细语商榷间,一封书信悄然递至手中。
他匆匆览毕,便转手递给了妹妹,眼神中带着几分笃定“你看,李蒙此子,必非池中之物,才华横溢,难道阿妹心中尚存其他疑虑”
崔元绮轻轻接过信笺,细阅之后,静默地将之放回案头,唇齿微启,似有话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转身凝望窗外,陷入了沉思。
“可是忧虑其品行之端正”崔元综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语气温和地试探道。
他见妹妹不语,便继续宽慰“为兄这几日便安排拜访之事,亲自去探一探他的为人。或者,邀他前来府中赴宴,也好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他,阿妹意下如何”
言罢,室内一时静谧,只余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婚姻大事,阿兄可问过阿翁”崔元绮忽然问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