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倒也不气恼,瞧着盛老夫人冷脸不愿意理会盛鸾,面上好言相劝,心中却是叹气。
谁让她这个祖母最不喜欢的就是小辈们矫揉造作的模样呢盛鸾这幅样子在盛夫人和盛郢面前或许还有点用,可到了盛老夫人的面前,只有反效果。
“大小姐若是想要看戏,只管和负责排戏的下人们说就是了,一会儿也坐着看戏。”
“只不过大小姐说喜欢听戏,我却是觉得有些奇怪的,祖母病了的这几年,怎么大小姐居然一次也没有看戏么”
盛鸾被裴音的话堵住了嘴,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一味的低着头不说话,好似被裴音欺辱了一样。
远远的瞧着,还真的像是被盛气凌人的长姐欺辱的柔弱姑娘。
她这样的招数,裴音见怪不怪,只可惜世上的人总是偏疼弱者的,所以她的招数也是百试不爽,从来没有失败过。
“好了,别闹腾了,音儿,你喜欢的戏祖母还记得呢,今儿个特地给你点了,你也许久没看了吧”
盛老夫人亲昵的拉着裴音的手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那边的盛鸾便更加显得形单影只了。
“鸾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盛郢虽然是男子,可今儿个来赴宴的宾客也有不少男宾,所以他代替有要事不在家中的盛将军招待这些宾客。
瞧着自己的妹妹一个人站在那,好似十分可怜的模样,盛郢不由皱眉上前。
“没什么我,我就是有点儿羡慕姐姐,也怪我,刚回来胆子小,不敢和祖母亲近,所以姐姐怪我也是应该的”
盛鸾说着说着,眼里的泪却像是留不住一样往下掉,偏偏只掉了一滴就惊慌失措的抹去。
边上跟着的公子瞧见美人落泪,早就已经心猿意马起来,又听到这番话,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当即便开口说道“盛郢,怎么这裴音并不是盛家亲生女儿,在家中也这样横行霸道”
“从前她是盛家大小姐,就已经十分高傲,如今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怎么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教坊司那三年,还没让她吃够教训吗女子就应该柔顺一些,真该叫陛下娘娘多罚她几年。”
这些话,盛郢不知道为何听了心里总是不舒服,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裴音不应该为难鸾儿,祖母也不应该这样纵容裴音,便没有开口反驳。
那说话的公子乃是当朝护国公的孙儿,也是唯一的嫡孙,便格外疼爱一些,也是出了名的纨绔。
只不过老护国公的儿子当年救了先帝的性命,自己却没了,再加上老国公年纪大了,老人家疼爱孙辈,就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也就更不好说些什么了。
盛郢同他有些交情,还是因为两个人都爱去同福酒楼里喝酒。
今儿个也是老国公身子不好,国公夫人在家里陪着没来赴宴,便打发了自己这个孙子来,也算是给盛老夫人的颜面。
“好了好了,不要为了我耽误了哥哥的事情,这位公子实在是唐突了,鸾儿先告辞了。”
盛鸾面色微红,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失礼,匆匆的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只留下看着美人背影回不过神的人。
“你这妹妹,当真是国色天香”
“好了,你可不许在外头胡说,坏了我妹妹的名声,我可不绕过你。”
盛郢有些紧张的看了边上的人一眼,这护国公的小公子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自己同他交好也就罢了,鸾儿那样单纯善良的姑娘可不能被这样的纨绔子弟惦记
“不过是随口称赞一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源茂升嗤笑一声,便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虽然花心了点儿却不是傻子,这盛家的嫡小姐那可是和侯府要定亲的,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才去抢谢云笙的人。
之前谢云笙去平笙坊大闹一通,连带着自己的表姐夫都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听闻好几天下不了床。
看戏听戏自然是宾主尽欢,却也不能看一场戏就将人赶了回去,自然是准备了晚宴。
盛老夫人吩咐了边上的嬷嬷几句,上头的戏子声音婉转动人,唱的老夫人肝肠寸断,泪哭了好几条帕子。
“好祖母,你再这么哭下去,连带着孙女儿的帕子都要被你哭没了。”
裴音很是无奈,早知道祖母这幅样子,她就应该吩咐下去,今儿个就不许演这些苦情戏。
可偏偏一众老人家就爱看这些,她也就只能陪着看了。
“要我这个老婆子说,也就这些苦情的,叫人看着觉得有几分真。”盛老夫人哭完了,还不忘品评几句,“那些个书生小姐,公主学子的故事,实在是让人觉得荒谬。”
“祖母倒是觉得荒谬如今不少人爱看呢。”
听到这话,裴音没有多想,随口附和了一句。
她看戏看的很杂,不过是凑个趣儿,倒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她们看看是她们的事儿,那公主郡主的,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偏偏喜欢上那些落魄子弟,又是不要名节了,又是不顾家里了,也要跟着那些人走,有什么意思”
“若是公主真的瞧上了什么寒门学子,难不成还会继续叫他当个寒门学子不成日后可是有造化了。”
盛老夫人这番话说的倒也没有错,只是裴音想到了之前大长公主的事情,并没有回应盛老夫人的话。
今儿个听戏原本也是请了大长公主来的,只不过那边回了话说大长公主身子不适,恐不能来赴宴,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人是没来,却给足了盛家脸面。
若不是自己的身份碍着,她倒是想着去大长公主的府上拜见一番。
“这出戏是谁点的”
盛老夫人原本还在那边笑呵呵的同一众老姐妹说着话,眼神一转就瞧见了台上上一出戏结束,又开唱了一出新戏。
可这戏约看越觉得不对劲,讲的是从前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那假的太子当了不少年,最后被识破身份,居然是一个农妇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