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深处，万丈海底的龙宫早已面目全非。
琉璃穹顶爬满猩红肉瘤，廊柱上黏连的卵囊里，人形生物仍在抽搐。
中央王座上的那团巨型肉球比两天前更加膨胀，表面数百张扭曲的人脸嘶吼着，青紫色的血管在皮下蠕动，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哒、哒、哒”
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
蓝溟拖着楚玉走了进来。
他手中的三叉戟滴着黑血，触须微微颤动，像是在兴奋地嗅着什么。
楚玉被他随意丢在王座前的玉阶上，她的青衣破碎，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干。
“父王。”
蓝溟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我带回了最美味的天命之人，她身上的紊乱味道十分浓郁，正是您需要的祭品。”
肉球表面一张酷似东海龙王的脸缓缓睁开眼，那双猩红的瞳孔盯着楚玉，嘴角咧开，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
“好很好”
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声叠加，低沉而刺耳“她的味道嘶”
肉球蠕动着伸出一条粗壮的触手，触手表面布满吸盘和细小的倒刺，缓缓贴上楚玉的脸。
楚玉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反抗。
她仰起头，眼底的空洞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连一丝生气都找不到。
“嘶”
触手上的吸盘猛地吸住她的皮肤，猩红的肉瘤顺着触手涌向她，像是活物般刺入她的表皮。
楚玉的嘴角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但她的眼神依旧麻木，仿佛早已放弃了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
自己修为散尽。
海族来袭，她根本无法抵抗。
肉球表面的数百张脸同时发出兴奋的低吼“命运的崩坏天命的扭曲多么美妙的滋味”
触手中的黑雾顺着楚玉的经脉蔓延，她的皮肤开始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纹路，像是被污染的河流在体内流淌。
“桀桀桀”
蓝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父王，她将成为您的傀儡，为我们海族征战陆地”
肉球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侵蚀着楚玉。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突然冒出一丝微弱的雷光，但那雷光很快被黑雾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扭曲的暗紫色能量。
她的长发逐渐染上血红，瞳孔里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像是被点燃的火焰。
“轰”
一股狂暴的气息从楚玉体内爆发，玉阶上的石板瞬间龟裂。
她缓缓站起身，身体周围环绕着暗紫色的灵力。
雷霆不再是纯净的金色，而是夹杂着血腥和腐臭的诡异光芒。
“天命之人”
肉球低声呢喃“不，你不再是天命之人。”
“你现在是被污染的天命之人，恶命之人。”
恶命之人
楚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真是奇怪的感觉。
明明全身筋脉断裂，修为尽散。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却觉得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自己体内涌了出来呢
并且这份力量，似乎是比以往的还要强大
是自己从前从未掌握到的规则之力
看着看着。
楚玉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冰冷的笑。
那笑容不再有愤怒或悲伤，只剩下无尽的冷漠和杀意。
什么都无所谓了。
有了这股力量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苏白莲苏牧婉还有你们的亲人朋友”
“都得死”
她抬起头，猩红的瞳孔扫过蓝溟，蓝溟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竟升起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