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立刻开口询问,而是对着他开口道
“武先生,这个里放心。
向远红师傅的朋友是律师,她之前已经承诺过了。
你的死,会按照合理合法合规的方式,讨要到正常赔偿,远不止十五万。
你可以放心的”
我这话还没说完,对方又开口道
“别别别,别打官司,别打官司。
别多要,只要十五万,只要十五万。
十五万他们应该能接受的,因为我好几个工友,都拿到了这个价钱的赔偿款。
真要多了,把他们逼急了,我害怕我老婆孩子都得没命。
我死了就算了,我不想我老婆和孩子都跟着没命。
她们还有大好时光和未来”
看对方这么着急,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就感觉这里面有内情。
武大海的死,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这绝对是个真男人,死了都在挂念家里,想让自己的死后更有价值。
我继续询问道
“武先生,你别哪怕害怕。
常言道;冤有头在有主,你生前有什么样的遭遇,可以告诉我。
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最大程度的帮助你。”
我没敢打包票,毕竟自己是个缝尸匠人而已。
招鬼驱邪还行,真要是打官司,扯皮什么的,我真就没办法了。
武大海一脸失落和沮丧的样子。
看着旁边的辜女士和武珍,眼睛里满是爱惜。
没等他开口,辜女士和武珍就迫不急的问我
“陈师傅,我老公,老公回来了吧他说什么了他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一定给他实现”
“陈大哥,我爸爸是担心我的腿如果是这样让他无法安息,我、我真的好难过,爸爸、爸爸”
她们都是普通人,又是普通的家庭,那种无助和痛苦,让我也揪心。
可作为旁人,我只能如实开口道
“武先生说,希望辜女士能够利用他的死,向公司要到十五万,这样手术费的钱就够了。”
这句话,再次让辜女士和武珍破防。
“老公,你辛苦了。都怪我,不能为你分担,你那么累一个人在工地上班,现在死了都不能安息”
“爸爸,珍珍的腿没事儿的,不治也没关系的。你就安息吧安息吧”
武珍直接跪了下去。
武大海想去扶,但根本接触不到。
只能不断对着他老婆和女儿说
“老婆你别哭,女儿你快起来。
爸爸安息,爸爸安息。
别哭,都别哭了”
说了几句,又扭头对着我道
“小师傅,快让我老婆和女儿别哭了。
我安息,我安息,让他们别担心我,别担心我。”
武大海很着急的样子。
我也再次传话道
“辜女士,武珍你们都别哭了,武先生看了你们哭,他也难受。”
“对,对不能哭,不能哭。孩子起来。”
“爸爸我不哭,不哭了。珍珍没事儿,我的腿不治也能走,我以后也可以去残疾人工厂上班不耽误,爸爸不用担心我的”
向远红在旁边听着这些话,眼睛也是红红的,但扶起武珍一句话没说。
我则对着武大海继续问道
“武先生,你能给我说说,你最后的遭遇吗”
武大海见辜女士和武珍起身,听我这么询问后也是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是意外死的,我是被人害死的。是被王工头推下十三楼摔死的”
心中一惊。
不是意外,是被害死的
还是王工头之前进屋闹事儿的那个王凯
我没急着搭话,只是继续听着。
武大海接着往下说道
“几天前晚上下班,我的水杯忘在工地,我回去拿水杯。
撞见了王工头和李老板的对话。
他们不仅克扣我们工人的血汗钱,恶意欠薪,还在打地基的时候,让三个活生生的工友打了生桩”
生桩
这两个字让我头皮发麻。
说白了,就是生祭、活祭。
一些特殊的风水格局上,可能存在一些精灵邪怪。
如果没办法驱除,又想在有这些邪祟的地方建设,那就得“献祭”。
而“生桩”,就是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将活人和混泥土一起推入到地基里活活憋死成为生桩,达到献祭的目的。
没有想到之前被我打的那个死胖子,竟如此狠辣。
想来刚才,我打他还是打轻了。
我第一时间没说话,武大海则继续开口道
“我当时听到这话也是被吓到了,转身就跑。
结果闹出了动静,把脚扭伤了。
然后被他们抓住,我虽然保证不泄露他们的秘密。
可还是被他们从楼上给扔了下去摔死了。
他们如此狠辣的人,而且有钱有势。
我家根本就惹不起。
我之前身体不完整,我就想自己把身体缝合起来。
可我不知道找谁,就想让我老婆给我烧些针线。
现在我的尸体也补全了,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也不想让他们给我伸冤,我只想拿到我十五万赔偿款,让我女儿可以做手术。”
说到这里,武大海停顿了一下。
有些忧伤和感激的对我继续说道
“小师傅,感谢你缝补好了我的身体。
你现在把我的话带给了我老婆,我也没遗憾了。
可以安息了,别的我都不想。
只要我老婆和女儿以后可以安稳的生活就可以了。
我不想因为我的死,让我老婆和女儿得罪到他们那些大老板。
我也害怕,他们会像害死我一样,害死我老婆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