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连连颔首,他心中自是明白关键。
既已担当此总编修之职,已经是无可奈何,唯有谨遵朱元璋之令行事。
二人相谈许久。
陆知白又关切地叮嘱道
“宋先生年事已高,切勿过度操劳,还望多多保重身体。”
宋濂微微叹息,神色间似有几分心灰意冷,缓缓言道
“老朽已是一把老骨头,如今,埋头修书便是”
虽说有儿孙遭处死,但其尚有一子,总算是有些念想。
送走宋濂后,陆知白却心情甚好。
许多事,皆朝好的方向发展。
大明这艘巍巍巨轮,发展将要慢慢开始加速了。
陆知白写了关于造海船的奏疏交上去。
未及两日,便迎来了十二月初一的大朝会。
这朝会,他自是要参加的。
毕竟身处朝堂,总不能真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虽说有邸报,可消息到底迟缓不少,也不全面。
再者,在老朱跟前偷懒也得适度,偶尔早起一回,刷刷脸也是应当的。
陆知白在群臣之中,微闭着眼,半梦半醒地打着盹儿,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其余人奏事。
时间就这般匆匆而过。
忽然间,陆知白听闻礼部官员高声奏报
“高丽使者李茂芳等人,进贡黄金百斤、银一万两”
朱元璋听后,冷哼一声,道
“使者呢将他们带过来,朕要好好问问,前年约定的是何数目如今呈贡的又是何物”
等待之时,君臣又商议起其他事项。
而陆知白却是精神一振,困意全无。
高丽这地方,向来是左右逢源,在大国之间摇摆不定。
虽说小国自有其无奈与悲哀,可做事也不该如此离谱。
否则往后谁还敢信它
不多时,高丽使者李茂芳,便来到殿中。
他倒是礼数周全地行礼,而后便缄默不语。
朱元璋面上未见多少怒色,但其语气却略显沉凝,缓缓说道
“高丽国王王颛音同专曾入朝进贡,呈上的表章自称臣子,还言称他们世世代代子孙,愿做我朝的臣子和婢妾。
可没过几年,他竟被奸臣所杀。后来你们使者送来进贡的表章,皆称是继位的国王所派,朕也不知究竟实情如何。
将使者扣押下来询问,却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扣押久了,朕亦不忍心他们与家人分离,便将其放回。
可没多久,高丽又派使者前来,朕拒绝接受朝贡。没几个月,高丽又以朝拜正月初一之名,送来表章,还进贡马匹,皆声称是继位国王所派。
如此这般,已有五次朕现今便要问问你们,究竟在搞何名堂国王是否安好”
李茂芳赶忙拱手作礼,应答道
“我国已立了新的国王,国王当下安好。”
朱元璋微微冷笑,说道
“国王既然无事,那政令是否还存继位国王若未被囚禁,政令若还如从前那般,那就得依照之前,王颛所言
每年进贡一千匹马,派一半执政大臣来朝拜。
进贡百斤黄金、万两白银、百匹良马、万匹细布
还需将扣押的辽东百姓,悉数送回。
如今你等进贡的是些甚么为何不依约定”
李茂芳当即“扑通”一声跪地,随即哭诉起来
“高丽这两年天灾频发,人祸不断,民不聊生,实在无力筹集如此众多的贡品。
久闻大明德泽四方,还望陛下怜惜高丽百姓,减少进贡额度”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
“你不过是个使者,有何资格与朕谈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