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若闷闷不乐地退了出去,嘟囔着
“爷爷这般的老古板,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真是令人难受”
丫鬟知晓后,替她忧心忡忡起来,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次不成,还有下次,这可如何是好”
韩灵若思来想去,决定拖延,说道
“嫁人乃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慎重。我才刚到十四岁,无需这般急吧。
我倒觉得,得找个正经事情做,爷爷不许我去栖霞,我偏要去”
于是她以散心为由,带着丫鬟前往栖霞女校。
期望能够入校长的法眼,让她留下担任夫子。
并非她自夸,她自幼博闻强识,出身书香世家。
年纪虽小,却已饱读诗书了。
她时常慨叹自己并非男儿身,否则便能入朝为官。
而这天下专为女子开设的私塾学堂极为稀少,如今栖霞竟有一所。
虽说并不是全然专注于学问,却也让韩灵若欢欣不已了。
她愿意去任教,让那些不识字的姐妹们能够读书识字,好晓得这个世界可不止闺阁与后宅。
女校的招聘一直在进行。廖妙贤得知有少女前来应聘,一下课便亲自考察。
韩灵若的确是饱读诗书,二人相谈甚欢。
只是她并未报出全名。
廖妙贤说道“韩姑娘,倘若你想来任教,需得你的父母前来签下契书。”
韩灵若瞬间傻眼了“我自己签不行吗”
廖妙贤说
“若家中长辈尚在,那自然是得由他们签字。女校毕竟情况特殊,一些人难以理解。
这里所有的师生,家中皆是同意的,都签了契书。”
廖妙贤语重心长地说
“教学固然关键,但家中和睦亦是大事。”
韩灵若只觉脑袋都大了,只好苦苦哀求,略微透露当下处境,道
“自我正月来到京城,便不断有人要为我说亲,最近又有一桩,可我不想这般早便成亲”
廖妙贤望着她,若有所思,笑问道
“最近为你提的,叫什么名字”
韩灵若回应道“好像姓夏吧,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廖校长,真的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
廖妙贤说道“这规矩乃是侯爷亲自定下的,我觉得很合理。”
两人说着,便到了中午饭点。
廖妙贤命人去食堂打来饭菜,邀请韩灵若一同用餐。
当得知老师和学生吃的一样,韩灵若不禁有些诧异。
这伙食也太好了吧,感觉比她家平日的还好些。
没办法,韩家代代皆为清流,不重物欲
用完饭,韩灵若继续缠着廖妙贤,央求道
“把契书拿回去让我父亲签了,可以吗”
廖妙贤依旧拒绝,说道“必须当面签字或者画押。”
韩灵若心中暗想,你怎么知晓我会模仿笔迹的
廖妙贤劝她回去与家人商量清楚。
正说着,夏原吉走了进来。
税课司与女校距离不远,他如今中午会过来吃饭,顺便看望母亲。
夏原吉恭敬请安道“母亲,今日可安好”
廖妙贤笑着回应“好得很。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晚幸好食堂给你留了饭。”
夏原吉倒没想到还有陌生姑娘在此,见姑娘转头看向自己,便朝她拱手作礼,到偏厅吃饭去了。
韩灵若颇感意外,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眸。
她已经认出了,这不正是元宵灯会上,广智侯身后那个少年吗
如此巧合,在此处也能遇见他,原以为,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喜欢倒谈不上,但好感是有的。
比起盲婚哑嫁,哪怕一丝好感,也很珍贵了
韩灵若漫不经心地问道“校长,方才那位少年,是您的儿子吗”
廖妙贤笑盈盈地应道“不错。他叫夏原吉。”
韩灵若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发懵。
但越想,越觉得好笑,再瞧廖妙贤的目光,像是洞悉了许多事。
韩灵若不禁有些脸热,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说
“校长所言很在理,我这便回去,与父亲商议一番。”
商议她的婚事
廖妙贤点头,将她送出大门,脸上亦是带着微笑。
六月底。
一个未曾预料的人,来到广智侯府。
他是从贵州回来的,晒得皮肤黝黑。
陆知白亲自接见这叫“范良才”的使者。
这是去年十月份,派出的略通医术的读书人之一。
范良才汇报了大半年来,他们一行人在贵州的作为。
虽然每过一段时间,贵州那边也有信传回,但终究比不上亲自讲述。
范良才呈上了一个半拳大的瓷瓶,道“这是苗疆的烧伤药。”
陆知白接过,看了眼,先放到一旁,匪夷所思的问道
“你刚才说,奢香夫人送了礼物给我”
范良才点头道“千真万确,如今那些货物,还在驿站中,明天便能到了,都是些当地特产。”
陆知白仍然疑惑不解
“不是,我跟她素不相识的,为什么她有没有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