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整日坐守在此,有时还得出差嘛。
徐辉给出的方案是给粮长、里长摊派任务,让他们组织士绅地主购买保险。
夏原吉的方案涉及了这些人群,此外还有些大商人、大工匠、作坊主。
可借此机会加大对货物险的宣传,尤其是在苏杭地区。
还可以与说书人合作,亦可在各商铺安排各种广告
两人思维,显然一个官方,一个野路子,和基层群众打成一片。
依陆知白的构想,保险业先在江南地区重点推广,待其他地方经济发展起来,再逐步覆盖。
当下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能拿下江南市场,收益已经很不菲了。
至于栖霞站点收取的保费,究竟算哪一方的
最终陆知白决定,不论哪一方,所有保费均由栖霞和皇家钱庄平分,赔付时也各半出资。
毕竟栖霞只是小小一地,老朱坐拥天下,想必不会抢这点蝇头微利。
再者,收取的保费大多是用于建设。
陆知白一家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又没有收藏珍宝、追求奢奇的癖好。
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建设大明,早日重现兔子的荣光。
兔子的荣光是什么
就是在世界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任何国家都不敢小觑。
几天之后。
朱元璋雷厉风行,勋贵财产专项统计计划已然启动
人口黄册、清丈土地等事务,也让户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头皮发麻。
至于新成立的皇家钱庄,已经没什么人关注了。
陆知白从栖霞调来几个学生,驻守在商业区,负责办理保险业务。
户部也派出了几个倒霉蛋,去调查勋贵家的财产、田地、商铺等明面收入。
这是敏感话题,但朱元璋就是想了解,勋贵们虽心有忐忑,却也只能配合。
即便如此,大概胡惟庸之事已过去近一年,有些人又敢私下抱怨了。
恰逢换防,同时为配合调查,平凉侯费聚、安侯陆仲亨等人回京。
费聚被调查一番后,晚上,去找陆仲亨相谈。
费聚大吐苦水“我如今穷得叮当响,真不知有何可查的,也不晓得陛下究竟想做什么近来动作频繁啊。”
陆仲亨好言相劝“咱又没啥特殊产业,不都一个样穷嘛。
但陛下既然要查,那些有资产的,怕是不好过咯。”
他们默契地未提及某个手握诸多产业的人。
没法子,陛下宠爱他,给了做生意的特许。
何况那人头脑灵活,想出诸多新奇玩意。研究出来若卖不出去,那研究又有何用
陆仲亨虽附和了一句,却未随费聚一同抱怨,反倒面带笑意,毫不在意。
只因,他儿子近来有出息了
陆仲亨得意炫耀“我家贤儿在栖霞做事,有模有样的,真是出息啦”
费聚皱眉,略带不屑地问
“这算啥出息应当让他到军中历练怎做起了典吏的活计”
陆仲亨连连摆手“你有所不知,如今后生们从军没多大前途了,跟着驸马才有出路。
你想想,往后贤儿若能继承爵位,已是幸运。国公之位又不敢奢望,从军最多也还是封侯,还有风险。
学点真本事也好,总好过沦为吃喝嫖赌的纨绔。我也不求再进一步,不亏就行了”
他还有些心里话未说出口,只盼能儿子气质能稳重些,长长人情世故,好得陛下看重。
能尚公主自然更好。
即便有人觉得勋贵子弟做驸马才是没出息,陆仲亨也不在乎,只要能保住家族荣华富贵就行
费聚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谁说未来从军没出息实不相瞒,今日我去拜访了徐达大将军”
陆仲亨颇为诧异,说“我正打算明日拜访,难得他回来京师。对了,他与你说了些啥”
费聚道“你不觉得陛下近来种种举动,都是为了钱财他又不喜大兴土木,筹钱必是只为军费
如此大规模筹款,前所未见,我怀疑一年半载的,就又要打仗了,这回是打谁可徐大将军啥都不肯透露”
陆仲亨皱眉道“他一回京就入宫,与陛下密谈许久,谁也不知谈了些啥。”
费聚道“我猜此事重大,规模或许超过以往历次对残元的征战,所以要早作谋划。”
陆仲亨笑说“难得你脑子也有清醒的时候。”
费聚哼道“我近来没喝酒,再者我又不傻这可是关乎军机的大事。”
陆仲亨仍在思索,究竟会对何处作战。
费聚叹气“反正领兵的好事,估计也轮不到我,不提也罢。”
然而,在众多勋贵之中,有一人却是个例外。
便是向来悍勇无畏的蓝玉。
这日,户部的一位王主事带着两名吏员,来到蓝玉的府邸门前。
他们小心翼翼地敲开蓝府的大门,刚说明来意,就被看门的粗暴地赶了出来。
一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横眉怒目,大声呵斥道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来查我们侯爷的财产你们没这个资格要查,也得户部尚书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