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桓的双眼睁大了些许,失笑道“侯爷莫要消遣下官了”

    陆知白却神色肃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可没打趣你。这事儿是机密,我瞧着与你有缘,才透露一二,换做旁人,我断是不会说的。”

    郭桓眼珠子一转,脸上仍挂着笑,道

    “可是,那逆贼早已伏法啦,他,他怎么”

    陆知白眉梢一挑,信誓旦旦地说

    “那又如何郭侍郎若是不信,大可让他托梦给你讲讲。”

    郭桓有些无语。

    陆知白笑说

    “实话告诉你胡惟庸有一本厚笔记,里面详记了诸多新政想法。

    朝廷现今施行的新政,大半都脱胎于那笔记中的构想。”

    说着,感慨道“此人真是宰相之才啊可惜路走窄了”

    郭桓眉头微皱,面露半信半疑之色。

    陆知白见状,又添了一把火,笑道

    “那本笔记,如今就收在父皇的御书房里。郭侍郎可有兴趣一观

    待父皇不留意,我拿出来给你瞧瞧吧,也好让你相信我所言非虚。”

    郭桓一听,吓得连忙摆手,急声道

    “下官信了,信了侯爷莫要如此”

    甬道上的几人,越来越近了。

    陆知白却仿若未觉,一把抓住郭桓的衣袖,热情道

    “郭侍郎,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胡惟庸的秘术,必能助你在户部更上一层楼,何必推辞呢”

    郭桓吓得脸色微白,忙不迭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往后退,双手连摆,急切道

    “侯爷慎言啊下官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他只想与陆知白和胡惟庸赶紧划清界限,免得惹祸上身。

    那几位走近的官员见此情形,都颇为奇怪地看着他们,微微皱眉,这两人在大声密谋什么呢

    几人朝他们俩拱手行礼。

    郭桓匆匆回了礼,勉强的笑道“侯爷在讲玩笑呢”

    便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一路上,他满心懊悔,自己为何非要招惹这个煞星

    什么活瘟神啊。

    早该知晓,陆知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岂会是好相与的

    以往不信这个邪,如今亲身一试,方知有靠山就是厉害。

    陆知白望着郭桓远去的背影,摇着头,笑容满面的对路过的几人说

    “郭侍郎胆子也太小了,我告诉他国债之策,是胡惟庸提出来的,他就吓跑了”

    这几人一听,对他拱拱手,也是脚下生风的赶紧走了。

    陆知白微微一笑,进工部了。

    他跟郭桓,向来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偶尔遇到会打个招呼。

    这一次,郭桓主动攀谈,将他夸上天,其实就是想确认国债的政策是谁提出来的。

    显然,民间和官场,肯定已经骂声一片了。

    陆知白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政策,但也不妨碍有些人骂呀。

    现在老朱也更精了,只公布政策,并不提是谁的主意,让他们猜去。

    虽说陆知白足智多谋,但朝廷中能人也多,朱元璋每天收到的奏疏和建议多不胜数,其中不乏密奏。

    所以,此策就是胡惟庸提出来的。

    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反正陆知白是绝对不会承认与自己有关。

    转眼到了十一月。

    天气寒冷,农闲季节。

    许多人闲来无事,聚在一起烤火,喝茶,闲谈。

    苏州某地。

    发生了一桩大案。

    “天呐,你们听说了吗周员外家竟然遭贼了”

    茶馆里,一个汉子满脸震惊,大着嗓门嚷道

    “他家祖传的那些金银财宝,听说可是埋在地下好几尺深呐,居然被洗劫一空”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茶馆炸开了锅。

    “什么周员外家他家向来家丁众多,防范得跟铁桶似的,怎么可能被贼人轻易得手”

    一旁的老者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瞪得老大。

    “千真万确我可是听周员外家的下人亲口说的。”

    汉子激动地比划着,唾沫星子乱飞

    “就是他家一个长工干的,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早把周员外家里内外摸透了,蒙汗药下在饭菜里,把一家人并着许多家仆都给迷晕了

    又叫了几个同伙,夜里大摇大摆地就把金银挖走了,简直连根针都没给留下”

    众人听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恐。

    “太可怕了这是怎么露的财埋在地下也能被劫走,这让人往后怎么睡得着觉啊”

    一位穿着绸缎长衫的地主,原本红润的脸色有些煞白了,双手微微颤抖。

    还有几个富绅,脸色一样很不好看。

    他们平日里费尽心机把金银藏起来,想要传给儿孙,还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贼人如此狡猾,真是防不胜防

    另一个人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惶恐与焦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还是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有人已经心灰意冷,道

    “存着钱干啥咱们小民,还是抓紧培养出个科举种子,能当上官,那才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