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总结道“陛下,折色法没有直接导致严重后果,但它却是原因的原因,是根源所在”

    朱元璋没有回应,而是瞳孔微缩,死死的盯住陆知白,仍在琢磨,要不要把贪腐也算在折色头上。

    原来账,还可以这么算

    陆知白话音落下不久,殿内便是一片哗然。

    许多官员都感觉到,自己被震撼了

    礼部尚书对财政制度并不很了解,他微微张开嘴巴,好像看到了新世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那几位高级御史,平日里以监察百官、检举不法行为为己任,此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身着绣有獬豸的官服,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几位翰林学士,饱读诗书,对国家政策有着独特见解。此时他们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似在消化陆知白这番话中的新意。

    整个大殿内,群臣们的反应各异,但无一不被陆知白这番话所震撼,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紧张而凝重。

    “各位大人可知秦驰道”沉默许久的户部尚书滕德懋,突然悠悠开口。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始皇帝为防六国复辟,大修驰道,看似靡费甚巨,实则商旅畅通后,关市税赋,三年便抵了修路之资。

    而反过来,如今这折色法,看似节省了些许钱粮,若长此以往,越演越烈,实则隐患无穷啊”

    有的人听了,暗自点头。

    这道理也不复杂,愿意想,还是能想明白的。

    就看能不能接受了。

    刑部尚书李岷瞪大了双眼,随后眉头紧皱,暗自琢磨起来。

    开济目光望向他,很快李岷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李岷先前是兵部侍郎,因为开济的推荐,才得以升任刑部尚书

    两人趁他人不备,也是低声讨论了两句,片刻功夫,便分开了。

    朱元璋仰头望向朱标,依旧紧皱眉头,压低声音道

    “咱觉得驸马说的也有些道理”

    朱标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故意说

    “可若是折色法不好,又该如何改进呢”

    朱元璋目光望向群臣,说“再议一议。”

    他轻咳一声。

    大殿里迅速安静下来。

    朱元璋面无表情,神情莫测,道“关于折色法,谁还有要说的”

    滕德懋正欲开口。

    刑部尚书李岷却比他更先一步,拱手,大声道

    “陛下陆侍郎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一件事的前提上”

    李岷说

    “那就是

    官员俸禄微薄,便会出现贪腐”

    他神情肃穆,声音洪亮地说道

    “可是,位不期骄,禄不期侈,今上亲撰醒贪简要录早有明训

    敢问陆侍郎,难道陛下的教诲,错了吗”

    说着,李岷特意将笏板微微转向御座后面的书法装饰。

    那上面有朱元璋手书的“重禄养贪”四字。

    陆知白却面不改色。这群人自知理亏,就开始往皇权的庇护伞里头钻。

    他微微一笑,说“陛下自然是没有错的。

    之所以这般郑重的写明,当然是因为现在大家还没有做到嘛因为这需要长期的教化,非一日之功”

    朱元璋嘴角微撇的听着下方大臣争论,也不作声,不表态,手指却轻轻摩挲过栖霞吏员俸禄表。

    栖霞的俸禄发放,六成是宝钞,一成是银子,剩下近三成才是米粮。

    而且,俸禄之高,令人咋舌。

    没有特别固定的标准。高的高,低的低。

    最高的一个,算下来年入是实打实的三百石米,已是超过正四品的二八八了

    最低的一个,也是有一百五十石米,这又超过正六品的一百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