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头是一副小孩子戴的璎珞项圈,缀着玉石、玳瑁等,花里胡哨的一大串。

    陆知白推辞道“小孩子家,哪用得着这般精致的首饰不能养成奢靡的性子”

    李文忠笑着说“收着吧,这是见面礼,迟早都要给的”

    陆知白见推辞不过,只得接过锦盒,笑道

    “表哥这般厚爱,倒是我家小山山的荣幸了。赶明儿,让她亲自画一封感谢信”

    “哈哈哈”李文忠想到这幼小的人儿,握着毛笔认真胡画的样子,就不禁露出笑容。

    又说“小孩子嘛,宠着点无妨。又有这等身份,就该金尊玉贵地养着”

    陆知白说“本来,我是想带熊猫过来的,但太重了,抱不动,这才带的娃儿”

    李文忠笑道“都是缘分。”

    陆知白终究是抱着孩子离开了。

    李文忠看着陆知白远去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真是老啦”

    居然觉得小孩子嫩生生的,有说不出的好,迫切想要抱孙子了

    过了几日。

    宫里仍然没有查出什么危险人物,用于餐具的艳丽瓷器也不多。

    陆知白依照和朱元璋的约定,放出辟谣的消息。

    不过,这个锅,医学研究所是绝不会背的。

    就说先前素瓷有毒的消息,是浙江商帮放出来的,拿研究所做筏子。

    这一辟谣,侯府中那个被买通的下人再傻,也该知道自己暴露了,慌张起来。

    做事出了一点岔子,就被依着府中规矩处置了。

    收买他的官员,自然更为清楚。

    但这只是汹涌的暗流,表面上没有任何动静

    这样的暗斗,不会停,所以,往后广智侯府对下人的管理会更加严格。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腊月三十,应天府飘起了细雪。

    侯府挂满了红灯笼,暖红的光晕在雪幕中晕染,映得门前石狮子的鬃毛都泛着金红。

    府内张灯结彩,膳堂已摆开了十张大圆桌。

    厨房里一群人,忙得脚不沾地。

    半下午时候。

    大学老师,出色的工匠,交情好的商贾早已是登门拜访,送上贺礼。

    大部分人是拜过就走。

    而在朝堂、在栖霞的学生,还有大学里头胆大活络的学生,齐聚在前厅,热闹极了。

    他们渐渐大了,有了自己差事,有些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倒是有书信往来。

    渔民之子张大顺,从太仓船坞回来了。

    大家正围着他,听在外头的见闻。

    这些少年,不管当前是在哪做事,心中仍是看重同门之情,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张大顺正压低声音,眉飞色舞的说

    “经我这一番夜探,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那些战船的龙骨,确实用的是故意泡烂的木料”

    众人正神色凝重。

    “先生”一声洪亮的呼喊从门外传来。

    一个瘦高青年风尘仆仆地跨过门槛,正是在西安修水泥路的王青山。

    大家转眼看过来,认出之后。都露出惊喜之色,纷纷起身迎上来“青山,你怎么才回来”

    王青山如今晒黑了很多,一副土木老哥的样子,气质却更为干练沉稳。

    “见过各位师兄”王青山抱拳行礼。

    大家又拉着他坐下,问起了最近的见闻。

    “前阵子听说,你们那水泥路修到郑州了”

    王青山感慨“是啊,修了三年,才修一半左右”

    顿了一顿,他又说“不过我算是见世面了。本来只是画个图,现在是什么都会了”

    “哈哈哈,”大家集体哄笑,“这是好事,再过两年,就可进工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