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梭梭冷笑道“婶子,你那假瘫我都给你治好了,快别装了吧”

    打从一进屋,她就从各种不对劲的细节,发现这裴母的瘫痪就是装的。

    常年卧床的病人,谁能红光满面胖乎乎的又是谁,把药瓶的标签全撕掉

    后边她问裴静静她弟弟会不会回家,就是想确认。

    没别人在家,为什么还会有一碗冒着热气带着温度的饭

    这会儿的裴母心里那个火大。

    她装了那么久瘫痪,这死丫头明明是第一次见她,那双眼怎么那么贼,竟然给她看出来了

    好不容易躺平被人伺候这么多年,她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她干脆死赖在地上不动了。

    “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老娘瘫痪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你胡搞,现在也不至于疼成这样”

    “哎呦哎呦,疼的都不行了静静快给俺拿药去”

    还赖啊

    白梭梭心中冷哼一声。

    “你那桌子上的药我可都看过了,药瓶上的标签全都撕了,就写个1234,你是怕静静发现,它们就是普通的维生素吗”

    “你要真难受,我可以回家开上卡车,先拉你去县医院,他们要不能治,咱就去省城的大医院”

    “就婶子你这啥都查不出来,还能瘫痪的人,八成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病例,哪个大夫感兴趣,我们就干脆把你留下。”

    “到时候大夫搞研究,愿意解剖解剖,开个膛啊破个肚的也都正常,你就忍着点哈”

    “来,静静,先把你妈捆好,等我去开车过来带她去看病”

    一听这话,裴母吓得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俺好了俺才不去”

    白梭梭眯着一双杏眼冷冷道“你是好了还是从来就没病”

    听到这里,一旁的裴静静浑身都在颤抖。

    她木然开口,声音中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

    “娘,三年了,俺伺候你整整三年了。”

    “你说自己瘫了,说让俺不上学照顾你。”

    “于是俺就为你去退学,俺班主任都惋惜的很,因为俺一直是全校的第一名,是能考上高中的。”

    “现在俺要你说清楚,这么些年,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眼看事已至此,裴母也装不下去了。

    “老娘就是装的怎么了你一个丫头,本来就是个要伺候人的赔钱货,不伺候老娘就得伺候男人,老娘先让你练练怎么了”

    “还有,一个死丫头考什么高中那都是给你弟弟这样的男孩上的丫头考了高中出来还得嫁人,浪费那学费干什么”

    “老娘告诉你,现在给我老实麻溜地滚去做饭,俺还能勉强原谅你不然,你就给老娘在外边跪着道歉”

    裴静静满眼通红。

    “道歉俺凭什么道歉”

    裴母指着白梭梭,“你是俺闺女,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得听老娘的”

    “就一个外人撺掇几句,你就跟着她一起吓唬你老娘俺身体这么差,要是真被吓出个三长两短,你就是那罪魁祸首”

    “现在要还想回这个家,要么去做饭,要么就给老娘跪下道歉”

    白梭梭看见,裴静静那双满是冻疮的双手,这会儿已经紧握成拳头。

    就在这时,院子里跑进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

    “俺回来了”

    跟裴静静的瘦弱不同,小男孩看起来营养很好,精壮精壮的,就连身上的棉袄看上去也要比裴静静的厚上一倍。

    白梭梭猜,他就是裴静静的弟弟裴强强。

    裴强强这时发现,一直瘫痪在床的裴母此刻竟然也站在院子里。

    他看上去十分惊讶。

    “娘,你怎么也站在这俺姐不是在家吗”

    白梭梭发现,原来他也早就知道裴母装瘫痪的事实,她忍不住心疼地看向裴静静。

    裴静静强忍着情绪,咬着牙问道“强强,你知道咱娘没瘫,是吗”

    裴强强看看裴母,又看看裴静静,直接走过去拉住裴母的手。

    “娘瘫没瘫又怎么样百善孝为先,她既然需要你照顾,你就得照顾不然,你就是不肖子孙”

    裴母满意地摸着他的头。

    “你看,俺就说你一个死丫头上学没个鸟用俺宝贝强强这才上了几年,都比你一个初中生懂的多”

    “赶紧给老娘道歉”

    裴强强被夸得开心,更是用命令的口气对着裴静静道“听见没,咱娘说你呢赶紧道歉”

    裴静静浑身都在发抖。

    “好,俺给你们道歉。”

    说着,她冲进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剪刀。

    裴母顿时一把护住裴强强“你个死丫头要干啥你还要杀人不成真是反了天了”

    裴静静冷笑一声。

    “不是要俺道歉吗”

    “对不起,这么多年,俺就不该当你闺女”

    说完,她一把抓起自己两个粗粗的麻花辫,直接剪了下去

    白梭梭都看呆了。

    她知道古代有断发明志,但那都是对爱人的呀。

    就听裴静静继续道“现在,这是当你闺女的头发,俺都还给你。”

    “俺照顾了你三年,这三年里端屎倒尿,挣钱养家,再大的恩情,俺也还够了”

    “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日子,俺过俺的生活,互不相欠了”

    说完,她拉着白梭梭就要走。

    目瞪口呆的裴母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拉住她。

    “什么互不相欠你身上这棉袄还是三年前俺给你做的给俺脱了”

    一旁的裴强强也上来拉着裴静静的袖子。

    “娘让你脱,你就得脱”

    白梭梭真没想到,这娘儿俩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今天是冬至,又下着雪,外边有多冷可想而知。

    而裴静静已经气到双手一边发抖一边解棉袄的扣子。

    “住手”白梭梭一个箭步,站到了裴母面前伸出了手。

    “之前我给静静那二十块,在你那吧现在还给我。”

    裴母愣了一下“我呸那钱是给我治病的凭什么还给你”

    白梭梭冷冷道“那钱是我给裴静静的工钱,现在我得要回来,因为我让她做的事,她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