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他们都死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心中莫名澎湃和激动,邵家的天之骄子,a市名流圈的佼佼者,他从来只能仰望追逐的对象,也要卑微地跪倒在他脚下吗
闻芷不住摇头。
邵沉却在下一秒,扑通一声,跪在了粗粝冷硬的地面上。
“程琅”程易忍不住怒喝出声,却为了被挟制的闻芷,不敢轻举妄动。
薄怒晕红了他的眼,却更惊诧邵沉的这一跪。
他曾以为,这人是永不低头的。
长江浪潮声拍打起伏,邵沉黑发被得凌乱,闻芷僵住身体,几乎失去了反应能力。
“好,好没想到邵总,还是个深情种啊”死寂般的夜里,只剩程琅痛快的笑声传来。
邵沉背脊挺直,即使跪着,也苍劲如松。
“现在,可以放了她吗”他问。
程琅却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光跪着可还不够。”
含笑的话音,捉弄意味十足。
邵沉抬眸,与之对视。
“我还要你对我磕头,跟我说,对不起,你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程琅冷下眼,语气冷厉,“怎么,不愿意”
“那可怎么办呢,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好让闻小姐吃点苦,在她的脸上,狠狠划一刀”
冰凉的刀面贴着皮肤而过,激起一股森寒的颤栗。
幽幽的男声,宛如恶魔的低音,可怖又可恨。
邵沉低着头,掌心微蜷。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
一下又下,磕红了他的后,
明明是那么屈辱的话音,他却说得郑重,仿佛在立下什么誓言。
程易别过脸,不敢去看一眼。
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却坏了邵沉现下所忍的屈辱。
“够了”看着男人匍匐在自己面前,程琅心头却没有太多的痛快,反而烦躁淹没了他的心,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丑,被迫配合这场表演。
他挥手,让等在角落里的几个男人走上前,面色阴沉地吩咐道,“给我打,狠狠地打,看他的骨头有多硬,到底能跪多久”
一声闷棍,敲在邵沉的肩头。
巨大的痛楚,顿时令他青筋暴突
程易一脚踹开男人,却被一只大手死死箍住脚腕,“别动,我没事。”
齿间血色翻涌,邵沉却一口咽了下去。
分神间隙,程易被另外两人按到在地,恨不能替邵沉和闻芷。
“程琅,你要打要骂,都该朝我来,是我跟你在公司争权你把他们扯进来干什么”程易费力扬起头,朝着前方的灯火处吼去。
程琅轻嗤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人,没有邵沉的支持,没有老爷子的偏帮,你能成得了是什么事”
“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有多没用,不仅护不住别人,还要让身边的人为你背锅、为你受罪我要是你,就该活得无声无息,而不是做个跳梁小丑,四处蹦哒,让人看着就碍眼。”
程琅的每一句话,都直指程易的痛处。
他咬紧牙关,瞳孔内血丝蔓延。
而不远处的程琅看着这一幕,却痛快极了
仿佛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冷待,都得到了释放。
没人可以瞧不起他,哪怕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邵沉
“你看,他对你多好啊,你怎么就看不见呢”连续的棒打,令邵沉背脊愈发倾折。
除了偶尔的一声闷哼,他几乎没喊过一句痛。
闻芷不能说话,眼泪却滚滚而下。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坚持离开,不该坚持解除婚约后悔就对了,谁的人生里,没有后悔呢”
程琅捏住闻芷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跪倒地下的男人。
那般矜冷卓越的身姿,何曾如此低过头如此狼狈不堪过
“唔唔唔唔唔”
闻芷扭动身躯,试图挣扎往前跳去。
可程琅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好了,可以把人给我拖进去了。”一声令下,邵沉跟程易就被人押着进了工厂内部。
地下流着一条细细的血线,闻芷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谁的。
“放心,马上就可以结束了。”程琅松开了手,随即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工厂的大门,被人用铁链锁上。
闻芷一个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火油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绑好了吗”面对从黑市的雇佣者,程琅问得平淡。
“绑得很结实,是死结”
男人如是回答。
程琅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很好。”
等这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后,任谁都不会想到他的头上去。
或为利益,或为女人,不过是两人相约在的一场意外事故而已。
以后在a市,邵沉这个名字将为彻底成为过去。
而程易
本就不该存在。
“看好了,我将为你点燃一场盛大的烟火”
不顾闻芷拼命地摇头,打火机被丢向前,瞬间引燃了工厂。
火光冲天下,闻芷眼底只剩哀痛。
手腕脚腕的绳结不只何时被解开,她踉跄地往前冲去,却又被巨大的热浪熏倒。
程琅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他走上前,俯身蹲在闻芷身旁,而后淡淡道,“真可惜,他们都死了。”
“你去死,你去死”
闻芷忽的涌上一股力气,死死掐住身旁男人的脖子。
可换来的,是男人荷荷的笑声。
那么阴沉,那么刺骨。
“就算你掐死我,他们也不可能活着火来了,你如果愿意,以后可以跟着我,他们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程琅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说得认真。
闻芷摇了摇头,不断往后退去。
她不能死
她得活着
活着逃离这里,才能报警,把这个杀人凶手抓住
然后
然后
回眸看着身后的冲天大火,闻芷用力掐紧了掌心。
然后就算死,她也没什么后悔的了
这么想着,前所未有求生欲让她一边站起来跑着,一边又摔倒在地。
程琅就看着她跑,像在逗弄一只逃不出他掌心的笼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