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将袖箭给梅久绑好,抬眸道“试试。”

    梅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又看了一眼这袖箭中的箭镞,精钢打造不说,每一支直径都得有一寸宽。

    还都是实心的。

    这样的箭镞,有七个。

    她颤颤歪歪地抬手,甚至用另外的手托着,胳膊也没举到位。

    她脑海里十分不合时宜地想到古代发配边疆,身上都带着枷锁,那还是木头的。

    她如今胳膊上坠的是金属的,特别的沉。

    她如今带着这个,跟上刑是一样一样的。

    傅砚辞显然也发觉了,他摸着下巴,“算了。可能是男子的太重了,等我再寻寻”

    说着,抬手将梅久手腕上的袖箭给卸了下来。

    又从托盘拿起了另外一枚东西,外观看起来像是雪茄,拇指粗细,一掌大小。

    “这个你拿着。”

    傅砚辞说道“袖箭虽然沉,但是威力大,射得远,一箭七发,便是被人围攻,也能侥幸逃出,奈何”

    “奈何奴婢不争气。”梅久十分自然地接了一句,“大公子的好意,奴婢铭记于心。”

    “这个里面是针,针上萃了麻药,不过因为小巧,射程也短,只能在三步以内,还得是偷袭。”

    三步以内若是遇到高手,还没将人放倒被发现了,一掌击毙兴许更危险。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用,人多时候也没用。”傅砚辞叮嘱了一句。

    梅久低头摆弄着小暗器,还挺喜欢的,感觉像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

    ”针没办法收回。“

    梅久点头,可惜了,是一次性的。

    “主子,到时间了。”墨雨道。

    傅砚辞抬脚往外走,侧头看着梅久,“你今日不是要出门,还不走”

    梅久哦哦,赶紧收拾东西,回房换了衣服,梅瑾也都准备好了。

    两人出府,本以为傅砚辞走了,谁曾想他的马车居然还在。

    “上来。不是说要去鬼市”

    梅久与梅瑾上车,梅久还好,毕竟不是第一次与傅砚辞同车,梅瑾很拘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椅子跟烫屁股似的。

    还没等马车开动,她忽道“主子,奴婢还是在下面等您。”

    说完,就跳下了车。

    三个人在,梅久没觉得如何,可梅瑾一下车,马车里只有她与傅砚辞,她莫名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车一直前行,马车里相对安静。

    过了一会儿,她没话找话道“大公子感觉好点了么”

    傅砚辞点头,“好了。”

    梅久想到昨天他一袭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梦。

    于是她笑了笑,“昨日奴婢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大公子一袭黑衣”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个急停。

    “主子,前面似乎是永平公主的銮驾。“墨风道。

    永平公主

    梅久刚想说什么,傅砚辞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她果断闭嘴。

    ”主子,怎么办“墨雨问道。

    ”凉拌,要么让她过去,要么冲过去“

    傅砚辞话落,墨雨已经停下了车。外面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傅大人“

    傅砚辞端坐不动,显然定力很好,梅久看着他那勾魂摄魄的脸。

    心中不禁在想,要不是她现代偶像太多,平日的”老公“按剧抛。

    冷不丁看到傅砚辞这样的,她也得疯。

    ”还请傅大人下车一叙。“永宁公主抬手,被人从銮驾上搀扶下来。

    ”傅大人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本宫吧。“

    傅砚辞闭上眼,两息过后,他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昨夜本宫的狸奴无缘无故死了。傅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傅砚辞睁眼说着瞎话,十分从容道”年岁大了,老死的吧,公主节哀。“

    永平凑近,垂眸看向傅砚辞的靴子,低声道”昨日本宫遇到了登徒子,还在墙上留下了脚印“

    傅砚辞面带震惊,”居然有人胆大如斯“

    ”傅大人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永平公主近距离打量着傅砚辞的脸,分明气得她抓心挠肝,可看着他的这张脸,又顿时觉得他做了什么事都可以原谅。

    ”公主的安危可不是小事,要不要臣禀明陛下“

    永平本以为能看到傅砚辞闪烁的眼,或者是卑躬屈膝地求饶。

    却没想到他能全然平静,永平冷笑一声,抬了抬手。

    身后下人展开了一层白布,铺于地上。

    傅砚辞心中冷笑,抬眸看向永平,眼神依旧淡定。

    就在永平以为他会示弱之时。

    傅砚辞从容抬脚,在白布上踩了一个十分结实的脚印。

    永平

    梅久掀开车帘一角,偷偷看了一会儿,隔着车厢,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永平公主自认为鞋印可以当做证据。

    却没想到,傅砚辞可以换鞋呀。

    就算是没换鞋,同样的鞋印又能证明什么呢,傅砚辞只道一句凑巧,永平公主难不成拿人进宫到陛下面前掰扯

    这永平公主怕是被气昏了头了。

    梅久想着,这时她想到昨晚,心中已经明了,昨日的确不是做梦。

    傅砚辞所说的替她出气,也做到了,甚至气得永平公主一大早当街堵他要说法。

    “公主要是有怀疑的人,赶紧去五城兵马司或者是顺天府衙报案,切莫耽搁了拿人的时机。”

    永平是真生气了,“傅大人就这么不待见本宫。”

    她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我见犹怜。

    偏偏傅砚辞不吃这一套,“公主,臣要进宫面圣,时辰不早了。”没人陪你玩。

    永平一早上就收到了父皇派人的警告,本以为跟傅砚辞说一说,他若是对自己有意,去父皇面前求情两人之前兴许还能有可能。

    没想到他如此绝情。

    “傅大人,本宫这个人,恩怨分明。”永平几乎是咬牙道,“不在本宫的阵营,不能做朋友,便是与本宫为敌。”

    她几乎是将话挑明了。

    傅砚辞面容也冷冽了下来,“公主,臣是陛下的人。”

    “这便是你的答案”

    “臣告辞。”

    永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为公主,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平生这还是第一次求而不得,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软硬皆施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将眼泪逼了回去,端庄一笑“傅大人好走,本宫就不送了。”

    傅砚辞上了马车,马车笃笃前行,很快消失不见。

    她却死死盯着,半天不曾眨眼,身旁的嬷嬷十分担忧,“殿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有的是啊,这活人不能让一泡尿憋死啊,公主这又是何苦呢

    娘娘在天之灵看到,得多伤心啊”

    永平苦笑道“若是母妃还在,岂容他与本宫说不便是父皇,也言听计从,无所不应”

    “殿下”嬷嬷还想再劝。

    “方才马车后面跟着丫鬟,嬷嬷看到了么”永平忽然问道。

    嬷嬷岁数大了,眼睛花却不瞎,自然是看到了,她点头道“马车里恐怕还有人。”

    永平道“傅砚辞进宫,自然不会将人带进宫,派人盯着马车,找个机会”

    嬷嬷立刻道“是,公主放心,这次定然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