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刻意这么一说,梅久粗心大意的真有可能划破手。
梅久真情实意地道了谢,小心的接了过来
到底心里痒痒,想知道这刀多快。
低头在盛水的绡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不过就是随手一划,那不畏火不畏水的绡,顷刻间就如断水,一分而二。
“抽刀断水,估计就是用的你这个刀。”梅久不由得感慨着。
钟鸣鼎食之家,果然财大气粗。
临江阁算是富奢,可跟侯府一比,不过是人家大腿上的牛毛。
“本来我以为临江阁就够富了,果然和侯府不能比啊”
梅久随口嘟囔了一句,没曾想傅伯明沉默了。
一般来说,夸侯府富奢,傅伯明应该与有荣焉才是。
“这刃是我外祖家小舅送的,跟侯府没什么关系,侯府的富奢与我也无关。”
梅久心里想,旁人这么说她就信了,侯夫人是他娘啊。
不过侯府复杂,三个公子三个妈,关系不好处也正常,
眼下她最该关心的还是烤鱼,温饱都没解决,想太多的都多想。
“我外祖家曾是世家,只是后来皇权强势,世家就衰落了。”
梅久点了点头,低头拿着竹棍穿鱼。
她对这个鱼,心有余悸,也是奇了怪了,她不碰,这个鱼不动,她一碰,鱼诈尸,她害怕,他震惊他震惊,鱼不动。
完美闭环。
眼看着傅伯明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她抬手示意“要不,你来”
傅伯明搓了搓手,“我会吃。”
梅久
忘了侯府大少爷衣服都不用亲自穿,二少爷走路都不用走。
她人命再次要动手,傅伯明笑了笑,“算了,我来吧。”
他说着,一手摁住了鱼,右手握着拳。
手碰到鱼,鱼又开始犯病,刚要诈尸,疯狂抖动。
“你看你看,我就说”
回应她的是,咣咣咣,连着三下。
也不知道傅伯明什么时候手里踹了块石头,可能是递过刀,跟她说小心的时候,也可能是说自己外祖家的时候
总之,她没发现。
“这下可以了,诈不了尸了。”傅伯明放下了石头,微微一笑道。
他本长得好,笑起来真是人畜无害,可石案上的鱼头被砸烂成一团,鱼血迸溅了几滴在他脸上,再配合他这个笑
再加上周遭的风有些冷,就有点让人脊背发凉。
傅伯明往旁边让了一下,梅久顿了一下才上前。
就像傅砚辞很容易能捕捉到梅久的情绪,傅伯明也是一样,他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此时笑容加深,若是熟识他,贴身服侍的红袖看了,立马就会吓得跪下。
有的人不高兴的时候,脸是笑的。
“怕了”他问。
梅久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只是在想,这石头你是从什么时候拿的,刚才你递给我兵刃的时候,是不是另外一只手就拿起了石头。”
“若是哪句话说不好,是不是这石头砸得就是我的头”
“不过我后来一想,我救了你好几次,二公子深明大义,不止于此”
她察言观色,见傅伯明脸色不好立刻转了口风,改拍他马屁。
傅伯明勾了勾手指,示意梅久上前,梅久不明所以,可还是上前了一下。
就见他右手从盛着凉水的绡里轻轻一抓,随即朝着梅久的脸掸了一下
“你看”
梅久脸上被溅水,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傅伯明如实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城府深,多算计,多防备,小时候读书,夫子说人性本善,可人心难测,这么多年人性本善还是本恶,都辩驳不出个章程,我也是一样,并不是特意为了防你。本性使然。”
说着,将手一松,吧嗒一下,石头落地。
“这样行了吧”
他笑得淡了些,显然是做了让步。
梅久点头,“防我可以理解,可说信我却不尽然。”
梅久穿好了鱼,将鱼置在火上烤。
又将兵刃调转了头,尖端朝着自己,递回给了傅伯明。
“算了,我也不会片鱼皮,这兵器还是先还给你。”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傅伯明。
傅伯明抬眸看了梅久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手迟迟不接。
“你这个女人。”他感叹了句,“脑子转得这般快,当个丫鬟委屈你了。”
他说着,抬起了右手,三指握拳,光拿食指和大拇指准备捏刀片。
梅久本已经递过去了刀片,并没立即撒手,而是手指忽然用力掰了他无名指一下
手指就是如此稀奇,手握成拳,单独放小拇指,单独竖中指也无妨,可若是单独竖无名指,只能竖到一半儿
若是超后微微用力一掰,那么小拇指和中指也跟着带了起来。
吧嗒一声,另外一颗石头应声落地。
傅伯明与梅久面面相觑,梅久看着他的脸,“二公子方才还说不是防备我,只是习惯使然,若是说抓一个石头,是习惯如此,下意识地动作,只是扔了一个石头还留了一个,有所保留,防备的是谁”
傅伯明被揭穿也不恼怒,握拳咳嗽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山野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呜
是狼
梅久恍然大悟,“原来二公子防备的是狼。”
这纯属睁眼说瞎话,手心捏石头,真用上的时候,如此近的距离,人也被狼啃得差不多了。
两人都懂,傅伯明感慨梅久的敏锐,脸上又是惯常的不正经,他抬手摸了摸衣襟,“哎呀,我这衣服,都没了,可不得防着点么,是防狼也不是防狼防得不是一个狼。”
梅久
“公子防得,是女色狼吧。”梅久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