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嬷嬷得知消息,掉头就走,哪里还顾得上与春桃虚以逶迤。
竹嬷嬷一走,萍儿此时回来冷哼了一声,春桃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将桌子的东西收拾好。嗯,同时眉头轻轻一皱,二公子出事了。
韶光院太医等人为梅瑾止了血,方嬷嬷过来问问她怎么样了,太医到“伤势很重,幸好有人用药,吊住了一条命,目前为止没有大碍,只要静养就好。”
正说着外间传来禀告“大公子回来了。”傅砚辞一袭戎装踏步而来,此时梅瑾睁开了眼,抬眼四处再找着什么
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傅砚辞道“她的随身包袱呢。”墨语闻言立刻从他身后满是血衣的一堆衣服里,掏出一个包裹,全是血,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个精致的小木盒,还有一包珍珠粉。
梅瑾手指头指着东西不停的说“春桃、给春桃”
傅砚辞上前一步问道“可看到人”
梅瑾虚弱的说道“掉水里去了”
梅瑾说完,再次昏睡过去。
墨雨看着包裹问道“爷,怎么办”
傅砚辞垂眸看着盒子的纹路,毫不迟疑的道“送过去。”
说完,掉头径直走向书房。
墨风跟在他身后问道“大公子,往后该怎么办”
“陛下命我南下剿匪,即日启程。”说完步入书房。
他走到书案面前站定,凝思片刻,提笔刷刷的写了什么,然后又分别写下了各自的纸条,飞鸽传书放了出去。
不多时已经换好衣服从书房出来了,墨风跟在他身后,傅砚辞到“走吧。”一行人离开了侯府。
春桃坐在桌子前正在做袜子,看式样是男士的,萍儿过来阴阳怪气道“有这闲功夫,多讨好讨好三奶奶,才是正事。”春桃置若罔闻。外面突然传来小丫鬟的声音“韶光院的墨雨小哥过来了”春桃立刻起身迎了出来。
墨雨一袭黑衣,英姿飒爽,单手拎着包袱甩了过来“给你的。”
春桃一愣,目光死死盯在了包袱皮上,因为包袱皮上全是血,此时血已经干涸了,她的手指颤抖着,哆嗦了半天,才把包袱打开,看到珍珠粉的一刻愣住了。
她声音发着颤,看向墨雨,“有劳墨鱼小哥儿,这是”
墨鱼冷酷着一张脸“我只负责送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
说完掉头要走,春桃立刻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袖子,墨小哥,就问一句“梅久她还活着吗”
墨雨不耐烦的道“临江阁着了火,她从火灾中死里逃生,跳入河水中。不知所踪。”
春桃犹不放弃,问道“可还有活路。”
墨雨道,“兴许命大还有活路,兴许已经成了水鬼。”
说完一个箭步起跳,不过两三息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春桃失魂落魄的拎着包袱回到了房间里。
萍儿看到了立刻凑了过来,抬手看着这个包袱里的木盒,眼神贼亮凑了过来,抬手就打开木盒,赫然里面是一堆珍珠耳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她刚要伸手拿起,被春涛毫不客气的一把按住了手了,狠狠的拍了下去,厉声喝斥“滚”
春桃两眼通红,看人的眼神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萍儿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到这样的春桃立刻吓得发抖,后退两步退了下去。
春桃拿起珍珠耳环,在镜子前比了比,在烛火的照耀下,耳环珍珠圆润,莹润透亮,显得她肤色瓷白。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春桃的脸滑了下来。
她又拿起珍珠粉在手上掂了掂,一包珍珠粉其实并不重,可此时却如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喘不过气来,情义二字写起来不过寥寥几笔,做起来重如千斤,她抬手狠狠擦了眼角的泪,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立刻起身站了起来,面色决绝。
她将耳环摘了下来,又重新放在了盒子里盖好。将袜子收了起来,目光在银针上停留了一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拿起银针挑破手指,挤出来血,将血缓缓涂在了首饰夹上,然后又将首饰夹珍珠粉放回包裹里,拿起包裹决绝的出了门。
她出了门,穿过小路,去了三公子下衙的必经之路。
三公子傅远筝今日回不回来,她并不知道,她只是赌一个大概的可能。
三月的夜里,春风直往骨头里扎,不多一会儿就将春桃浑身上下冻木了。
春桃定定的站着,脑海里是往日和梅久嬉笑打闹,温馨的过往。今日梅久用命来成全她,她不能再自暴自弃下去,无论如何要为自己博一个向上的前程。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傅远筝今日还真就准时回来了,因为听说府里出了事,他刚过林子就看到有人影鬼鬼祟祟的。
刚走到近前,春桃扑了出来,扑通跪倒,梆梆梆一连磕了三个头,脑门儿磕出了血“三公子救命,劳烦三公子救救梅久。”
若是以往傅远筝掉头就走,可此时傅远筝看了春桃一眼道“你跟我来。”
说着将人领到了偏房。傅远筝在八仙椅上落座,翘起二郎腿,抬手饮了一杯茶,悠悠道“说吧,从头到尾说来。”
春桃将竹嬷嬷过来挑拨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又将墨雨过来的话完整的原原本本一句一句重复了一遍,哭的梨花带雨条理却不乱。
说到最后将包袱递了上来。
付远筝单手抬起食指,挑起了包袱,悠悠打开,目光在珍珠粉上停留一刻,又在木匣子上停留了一瞬,单手拿起木匣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对儿珍珠耳环,只是他的手,他抬手看了看,手指黏腻正是血。
他凑到鼻尖嗅了嗅。目光笔直的看向春桃。这时春桃小声道“这是梅久送给我的。”付远筝冷笑了一声“凭什么你让我救我就救对于你们这些攀高枝的人来说,我不过是最矮的那一枝,你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又为什么白白送这人情”
春桃跪倒在地,手指蜷缩,似乎是下决定一般道“原本梅久想寻的就是三公子这一枝,只不过那日我们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