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事情，齐商衍就把人遣散，这时他抬头，肉眼可见双眸充斥着红血丝。
疲倦感十足。
但他还是强撑着，唇微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余筱心底吃惊，不得不说是生意人，观察入微。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神格外认真“娜娜跳下去之前，状态不像平时，正常又不正常。而且她还说，有人告诉她，只要跳下去就能解脱，她想解脱。”
这些话，逐渐让齐商衍阴沉了脸。
余筱说“娜娜的心理情况肯定是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齐总，放在娜娜身边照顾的人，你最好重新筛选一下，或者避免让她跟某些人接触。”
“这次是跳水，下次未必还能是什么。还有，或许她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变得正常，所以她才能悄无声息的避开所有守夜的人。”
齐商衍沉重的呼吸，“嗯，我有数了。”
眼皮一掀，他的黑眸裹挟着察觉不到的温柔，“辛苦你了，天亮还早，你睡我的房间。”
余筱抱着一个抱枕，背靠沙发，“不困了。”
齐商衍看穿她的心思，“你想守着娜娜”
不完全，这里还有个病人呢。
今晚注定是不能安然入眠的。
齐商衍眼底的温柔越发明显，“你对她那么上心，我代她谢谢你。”
突然搞得那么认真的道谢，余筱不太适应。“你雇佣我当娜娜的医生，而且是高薪，所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齐总没必要跟我说谢谢。”
听她这样清楚撇清关系，齐商衍有些不悦。“娜娜当你是好朋友。”
“嗯，我知道，我也当娜娜是好朋友。”她想过抽空时间会去讨教一下心理医生朋友。
齐商衍泡完脚，身上跟浸湿一般。
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不少，起身时，他的余光落在余筱身上。
她还穿着他的睡袍，宽大的浴裤衬得她那双腿纤细。只一眼，他就觉得口干舌燥。
别开眼，他去厨房倒水喝。
余筱有点犯困，但能扛得住。
本想再劝说齐商衍去睡觉，佣人下来，说戴熏娜醒了。
戴熏娜没有哭闹，没有精神崩溃。很安静的缩在床上，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但没有焦距。
余筱轻轻走过去，蹲下，凑到她的面前。
“娜娜”
戴熏娜睫毛颤动，有几秒眼眸是清澈的。她什么都不说，只手臂圈住余筱的脖子，然后靠着她的肩膀。“咕咕。”
软绵绵的声音，余筱仿佛能听出她是在跟自己道歉。
余筱轻拍她的肩膀，抬眉对站在玄关处的齐商衍说“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不如让我陪她睡觉”
齐商衍点点头，“有事叫我。”
出了房间，他顺手轻轻关上门。
他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这才有空掏出手机。
有费里的未接电话。
他打过去，费里几乎秒接。
“没事了”
“嗯。”
“余筱在熏娜身边”
“她看见余筱能有安全感。”
江有淮先是叹息，转而又笑了声，“看来余筱跟你跟娜娜是真有缘分。”
齐商衍敲点在椅子扶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语。
江有淮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你就彻底跟余筱坦白熏娜的事，她是医生，只有完全了解病人的情况才能定制治疗方案。”
他声音沙哑“我已经把她牵扯进来了。”
江有淮嗯了声“所以不差剩下这点了，余筱没有那么胆小，相反她或许就是唯一能帮你的人。阿衍，你没办法避开这个机会。”
“余筱坐牢的事，难道你忘记了吗”
说起这个，齐商衍目光骤然变得狠戾。
江有淮的声音继续响起“秘密不可能永远能藏得住，否则余筱就不会出事。”
“我会看着办。”
“嗯，别拖延时间。”
余筱陪着戴熏娜不知觉就睡过去了。
七点闹钟一响，她只觉得身体千斤重，缓缓坐起来。
睡眼惺忪，发现戴熏娜早就不见了。
昨晚的事惊魂未定，她彻底清醒，光着脚跑出去。
齐商衍毫无防备出现在她面前，她瞳孔地震，来不及刹住脚，整个人撞进他的怀中。
他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
余筱鼻梁被撞得双眼泛泪光。
但齐商衍感受到那处软绵时，整个身体都僵住。
他搂住余筱的手没放下，不自觉地五指握紧。
混乱气息被他极力压下去。
但眼神一瞥，又意外发现余筱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漂亮的天鹅颈，薄而流丽的后背线条没入浴袍深处。
他再次呼吸一重，“还好吗”
声音明显在压制。
余筱揉揉鼻尖，闷闷道“还好。”响起什么时，她仰头急道“齐总，娜娜又不见了”
确定她站稳，齐商衍松开手，“她一般都是早起，现在在院子里玩。”
余筱松口气，吓死她了。
齐商衍把手提袋塞进她的怀中，“换衣服，下楼吃早餐，我送你回市里。”
“好”余筱拿着手提袋去洗手间，意外发现连内衣内裤都有。
等换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从里到外尺码竟然完全合适。
她的脸不自然变得滚烫。
齐商衍怎么会
等等，她昨晚有脱下来湿衣服，应该是齐商衍让佣人帮忙看尺码的吧。
这样想，她觉得合情合理。
刚刚的不好意思烟消云散了。
余筱快速吃完早餐，跟齐商衍离开时，戴熏娜还不舍，余筱哄了好久。
坐上车，她看看时间给江晔打去微信电话。
铃声响了有半分钟，江晔接听了。
“余筱，你催命啊。”
余筱尴尬地瞥了开车的齐商衍一眼，对江晔说“你别忘记了我们约好的工作时间，我现在去工作室的路上。”
“知道了。”江晔秒挂。
齐商衍睨她一眼，问“江晔要你叫他起床”
余筱摇头“这段时间我都得上夜班，是我工作时间被动，需要他配合我。我担心他会忘记，所以打个电话提醒比较保险。”
“因为觉得他是我外甥，所以你处处迁就他”
是有点，但不完全是。
毕竟现在江晔是音色的招牌，她如今是二老板，当然得好好供着了。
“没有。”
“余筱，知不知道你撒谎起来很容易被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