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裹挟着一股夜风,一脚踹开那扇雕花木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轴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看清屋内的两人后,她的双眼不由得瞪大了一分。
屋内,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暖红的烛光暧昧地跳跃着,将那张大床映照得春光旖旎。
江婉娘身姿妖娆,红色肚兜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大片白皙的肌肤袒露在外,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正趴在谢之栩身上,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灵蛇,正一点点撩拨着猎物。
谢之栩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
他眉头紧皱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
他的余光瞥见了门口的祁夏,混沌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谢之栩嘴唇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道
“祁夏,你才是祁夏”
祁夏只愣了一秒,便瞬间回过神来。
她双手飞速舞动,十指掐诀,十张符咒瞬间脱鞘而出,悬于半空之中。
眨眼间便组合成一个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大圆圈。
“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失火,符飞门摄之光。”
祁夏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声越来越急,随着她一声令下。
十张符咒好似十道金色闪电,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婉娘疾冲而去。
“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
符咒又幻化成坚韧的金线,猛地缠向婉娘的身躯。
“啊不要”
婉娘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从谢之栩身上狼狈滚落。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符咒已经贴在了她身体的各个角落,她躺在地上,痛苦地痉挛颤抖起来。
祁夏走近二人,顺手捡起地上的喜袍,披在了神志不清又衣衫不整的谢之栩身上。
谢之栩看着祁夏给他披上了衣服,他的手指动了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身体的燥热没有散去,反而更加炽热。
他目光迷离地追随着祁夏,眼底红潮更加浓烈了。
祁夏转身冷冷地看着蜷缩在地下痛苦的江婉娘,厉声说道
“江婉娘,还不从虞薇薇身上下来,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江婉娘抬起头,害怕地浑身颤抖着,她带着哭腔求饶道
“不要杀我,大师,我错了,我不该动你的情郎,求你饶过我”
祁夏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什么时候是我情郎了”
江婉娘谄媚地笑了笑,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开口说道
“我用这个女人的脸,他一点也没动摇,但是我幻化成你的脸诱惑他,他居然有些动摇了。”
“所以他肯定是爱慕你的,大师。”
祁夏抬眼看了看床上的谢之栩,他闭着眼眉头紧皱着,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他被下了迷情咒,计量还不小,现在应该很难受。
祁夏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江婉娘身上。
此刻的江婉娘,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她发丝凌乱地披散着。
几缕黏在汗湿的脸颊上,衬得面容愈发楚楚可怜。
祁夏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婉娘,朱唇轻启道
“你为何要害人又是被何人锁在古井之下,莫要再佯装无辜,如实招来。”
江婉娘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向祁夏
“大师,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她眼眶泛红,泪珠子在里头打转,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我本是江家的千金,虽家道中落,可门第底蕴仍在,时常有文人墨客上门与家父吟诗作对。”
“谁料家族突遭变故,一夜之间,大厦将倾,为了维持家族清誉,我不得已远嫁他乡,嫁给了青城县长的儿子。”
“我本以为是寻得良人,觅得归宿,却不想是踏入了深渊。”
回忆起往昔,江婉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可很快又被痛苦所取代。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喜字高悬,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可等来却是丈夫与那酒馆老板娘的阴谋算计。”
江婉娘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愤恨与痛苦
“他们捂住我的嘴,用力将我往井里推,我拼命挣扎,可终究敌不过他们的力气,最后坠入深井,含恨而死。”
“之后,他们对外谎称我失足落水,为了掩盖罪行,还封住了井口。”
“我的嫁妆,也被他们无情吞并,我的灵魂被困在这口古井里,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来,我看着世间沧海桑田,却无法解脱,只能在这黑暗中独自承受痛苦”
祁夏听了她的话暗暗思索着,这江婉娘的故事,竟然和他们扮演的角色里的那么像。
原来现实中,杀死江婉娘的不是李诗瑶,而是周轩和胡媚娘。
所以江婉娘附身了虞薇薇,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新娘。
把谢之栩当成了负心的新郎了。
江婉娘的睫毛颤动着,稍一眨眼,泪水就簌簌滚落,打湿了脸颊。
“大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我没穿衣服好冷啊,能不能把那件喜服给我穿上”
说着,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双臂环抱住自己。
祁夏心底泛起一丝不忍,倒不是对江婉娘而是对虞薇薇的。
毕竟这身体是虞薇薇的,一个女人,要是赤身裸体被别人看见了,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虽然她和虞薇薇不对付,但祁夏有一百种方法能对付她,没必要用侮辱女人名节的方法。
这样想着,祁夏轻叹一口气,转身朝着地上散落的喜服走去。
喜服皱巴巴地瘫在地上,金线绣边也黯淡了几分。
她俯身捡起,抖落些许灰尘,而后轻轻展开,动作利索地给江婉娘披了上去。
江婉娘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眼神依旧装得无辜又娇弱。
她看向地上的衣服腰带,再次娇软地说道
“大师,衣服腰带给我呀,没了腰带,这喜服松松垮垮的,也不暖和。”
“你要求真多。”
祁夏皱了下眉头,犹豫了片刻,抬腿朝腰带掉落的地方走去。
“呼”
就在她转身之时,寒意突然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阴风呼啸而起。
祁夏猛地回头,只见虞薇薇的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哈哈哈你的身体比这女人更合适”
江婉清邪魅的声音响起,那件刚披上的喜服此刻,飘在了半空中,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它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兽,猛地朝着祁夏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