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六点多,谢云舟到龙湖镇,顾小曼刚做好饭。
他停好车就往厨房而去“小曼,我回来了。”
顾小曼往外端菜“洗手,吃饭。”
谢云舟趁着孩子们不注意,先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
顾小曼躲开“吃饭了,我脸上都是油烟。”
谢云舟接过她手里的菜盘子“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礼物,别人送她的茶叶。”
顾小曼开玩笑道“我听说很多人送钱都是藏在茶叶罐里。”
谢云舟笑一声“不怕死的就送,家里有几个老鼠洞我爸都知道。”
“别贫嘴,薛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先吃饭。”
他把菜端去客厅,放下菜后就抱起两个孩子连亲几口。三天没看到孩子,他心里十分想念。
两个孩子很给面子,抱着爸爸不撒手。
顾小曼招呼他们“来吃饭。”
谢云舟一边给妻儿们夹菜一边跟顾小曼汇报这几天的行程。
“我去看了孙教授,秦教授不在庐州,我见到了钟师兄,跟他说了你正在申请贷款的事情,他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他。
第一次去薛家,就吃了顿饭,听薛局说了些云山雾罩的话。第二次去薛家,我正式问薛家能不能答应婚事。
薛仁华这个老滑头,他说可以答应婚事,但是小薛毕业后必须回庐州工作。
当然,我肯定乐见其成。
我看小薛那意思,将来的事情不确定,不好答应。不知道砚秋跟她说了什么,反正她答应了她老子。
然后我就做了个媒人,算是定下了婚事。”
顾小曼点头“要正式办订婚宴吗”
“薛家伍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订婚仪式就不办了。明儿告诉许家,做好准备,过一阵子挑个好日子,去庐州请薛家人吃一顿饭,到时候我们带景元和国栋一起去吧。”
顾小曼哦一声“你见过高局吗”
“见过,说了几句话,没有一起吃饭。”
“咱们跟薛家联姻,高局会不会有意见”
谢云舟思考了几秒钟后道“省局里联姻错综复杂,也不是我们一家这样。”
顾小曼给他夹一筷子菜“这世上很多缘分都是阶段性的,能陪我们一直走下去的,只有家人。”
谢云舟从碗里抬头看着她,然后笑了一声“其实我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不知道小薛看上了砚秋什么。”
顾小曼瞟了他一眼“小秋身体好。”
谢云舟想起那年大学寒假,她站在生活区门口一脸痴迷地看着许砚秋的背影,悄悄夸赞许砚秋身体强壮。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他嗯了一声“确实不错,人类两性相吸引,本质上还是生理性的。男人喜欢如花似玉,女人喜欢身体强壮。”
顾小曼见他一本正经的话里头带着酸,笑着给他夹一筷子菜“各花入各眼,我喜欢表面斯文儒雅内里有魄力的。”
谢云舟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盯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吃饭“过一阵子闵叔要来上任,到时候我去接他,送他去市委大院。
我已经好几年没去市委大院了。”
“等我的贷款下来,我得请假。”
“可以。”
吃过了饭,谢云舟忙着给孩子们洗澡,哄小孩睡觉。
等一切忙完,他把顾小曼关在书房里
顾小曼多年前的一句失言,又一次变成回旋镖扎在她身上。
谢云舟在黑暗中问她“小曼,你感觉我身体不好吗”
顾小曼忙道“你好的很。”
他仍旧不肯放过她“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让你满意的吗”
顾小曼想了想之后决定满足他,然后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你很大,我喜欢大的。”
黑夜中,她听到他的轻笑声,笑声里带着愉悦和一丝得意。
呵,男人
谢云舟的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他拿出全身的本事伺候老婆,夸赞她,表扬她,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往她身上堆
顾小曼最后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看到一条河。
河边,有个穿着白西服的年轻人,从后身看,年轻人个子很高,背影清秀。
年轻人戴着一顶帽子,手里提着个花篮。
他把花篮里的花瓣抓起来洒向河流。
风吹来,花瓣有些飘去远方,有些落在河里。
撒完花瓣后,年轻人站在河边发呆。过了好久,他蹲在地上轻声啜泣。
顾小曼突然感觉到一股悲伤袭来,这悲伤无边无际,比河流里的水还要深,冲的她好难受。
她也被感染,忍不住开始流泪。
年轻人慢慢回身,往这边看来,轻声道“铃兰,是你吗”
顾小曼看清了,前面的人正是陈进南。她想喊他,可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面的陈进南默默流泪,过了一阵子后,他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河面发呆。
过了好久,陈进南拎着花篮走了。
顾小曼醒了,她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悲伤中。为了不影响谢云舟睡觉,她尽量让自己保持放松。
过了许久,她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起,她什么都没说,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谢云舟伸手摸摸她的头“中午我们吃简单点,午睡多睡一会儿。”
顾小曼嗯一声。
等到夜晚入睡后,她又梦到了陈进南。
他又在撒花瓣,似乎对着河面说什么。
撒完了花瓣,他沿着河边走,捡了几颗小石头,在河边摆成一个心形,中间放一些花瓣。
他对着自己的作品笑“铃兰,我到了康河,你喜欢这里吗你要是喜欢,你能给我一点回应吗”
河面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
顾小曼能感觉到陈进南的悲伤瞬间升起,他吸溜了一下鼻子“明天我们还来好不好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呢”
顾小曼心里的怜悯和悲伤一起腾升起来,原本是天之骄子一般的陈进南,现在却如此卑微可怜。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她对着陈进南大声喊起来“南哥,南哥”
陈进南什么都听不到,但他还是往这边看来,然后笑了笑“铃兰,是你跟着我吗”
顾小曼觉得这孩子可怜极了。
突然起风,花瓣吹起,有一些落在陈进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