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聒噪。”
陆清宁轻咳一声，状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罢了，罢了，回叠翠园后，你让后厨多备些补气血的膳食，今晚沈长卿来找我的时候，我不会对他甩脸色，这种行了吧”
“是。”
云雀惊喜不已，赶紧用力的点了点头。
“卿儿，你和清宁的那个一年之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熙春园里，这会儿沈老夫人正皱着眉头看着沈长卿“你不是说你对清宁情深不寿，此生只要她一个人吗为什么你要答应她，一年之后就跟她和离”
“这事儿说来话长。”
沈长卿坐到她床边，沉声道“母亲，我会尽全力劝说清宁，让她将一年之期作废的为了我和她的幸福，您能别刺激她吗”
“您也是女人，如果我父亲现在还在世，且父亲许诺过您，他这辈子只会有您一个女人，然后祖母瞒着父亲，逼您给父亲纳妾，您会不会生气”
这
沈老夫人喉咙一哽，心虚的偏过了脑袋，不敢回应他的问题。
沈长卿见状，顺势接着道“而且，外祖母让您给父亲纳的，还不是家世清白之人，是一个对您心存恶念，几次三番想置您于死地的人母亲，您扪心自问，你愿意跟这样的人，分享您的夫君吗”
“当然不愿意。”
沈老夫人绷紧了身体，本能的摇了摇头。
“看，刀子落到您身上了您知道疼了。”
沈长卿摊了摊手，眉头紧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您不愿意跟您的仇敌生活在一个宅院里，那您为什么要逼迫我喜欢的人委屈自己您是人，清宁就不是吗”
“可你外祖母那边”
沈夫人咬紧了下唇，习惯性的想要提起许氏对他们母子两个的恩情。
然而，沈长卿根本不给她回忆往昔的机会，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有些事情很多年前我就想跟您说了，但我顾惜着您的心情，一直没将事情点破，今天，我实在忍不了了，儿子斗胆，跟您说几句心里话，行吗您清醒一点吧，祖母是帮过我们母子，但她的恩惠，都标好了价格。”
“你”
沈老夫人倏然抬头，眼眶中蓄满了眼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您不是已经看穿了吗”
沈长卿按住她的胳膊，平静的跟她对视。
“您回忆一下，外祖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我们母子的是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吗不是的，她是在儿子以会试第一的成绩考中举人后，才向我们伸出援手的”
“我”
沈老夫人咬着下唇，似乎无法接受他那些话透露出来的消息，但她又找不到说辞来反驳他的话。
因为她很清楚，沈长卿的的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哪怕外祖母向我们施恩的时候抱着目的，这些年，我还是没有亏待过镇国公府，我那几个表哥在外面惹是生非，哪次我没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见她沉默了，沈长卿闭了闭眼睛，闷声道“母亲，我们欠镇国公府的恩情，我早就还清了，现在是镇国公府亏欠我们母子。”
“以后我跟镇国公府不会再有任何牵扯，还有，钟绾绾我一定会处置至于您，母亲，您该在您的儿子和您的娘家之间做个选择了。”
只能二选一吗
局势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
沈老夫人怔怔的张了张嘴，良久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儿子，不论谁跟你放在一起，我都会选择你。”
“好，那从现在开始，您就别再见不该见的人了。”
沈长卿眉目微松，眸底的郁结之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儿子会让管家对外宣布，您生病了，无法见客。”
“那清宁那边”
沈老夫人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我跟清宁之间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沈长卿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几天您跟清宁变亲近了不少，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您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您放心，她不会因为您今日做的事情，对您心生怨怼的”
“那就好。”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地。
“好了，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去看看清宁”
沈长卿勾起嘴角，又跟她说了些体己话，才起身跟她告别，用最快的速度朝叠翠园赶了过去。
“拜见姑爷。”
说来也是巧了，他进门的时候，叠翠园的下人们正在往餐桌上端菜。
瞧见他来了，叠翠园的下人纷纷矮身跪到了地上，只有坐在餐桌旁的陆清宁一动不动，像是没看到他似的。
“这里有云雀伺候就行了，其他人退下吧。”
沈长卿早就猜到他今晚来叠翠园，不会收到好脸色了，他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的朝跪在他腿边的那些人摆了摆手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陆清宁手边。
“啊这”
叠翠园的下人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清宁，进退两难。
他是沈府的一家之主，可他不是他们的主子啊他的命令，他们要不要听
“行了，你们下去吧。”
陆清宁不舍得自己手下的人难做，按着额角表明了态度。
“是。”
在场众人闻言，赶紧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饭厅。
转眼间，偌大的一个屋子里，就只剩下陆清宁，沈长卿，云雀还有明城四个下人了。
云雀和明城十分懂事，两人默默地退到了墙脚，努力装隐形人。
“阿胶糕，人参乌鸡汤，这些都是温补之物啊，夫人，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沈长卿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清宁。
“你想多了，我让小厨房的厨子做这些，是因为我自己爱吃，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陆清宁被他看的心脏乱跳，赶紧垂下眼眸，拿起她手边的碗，想给自己盛一碗汤。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紧张了，盛好汤后，她竟然顺手将汤碗放到了沈长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