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谬赞了。”
安慧丽若有若无地看了太子几眼,见他大半注意力都在陆清宁身上,且并没有出言反驳陆清宁的意思,才缓步上前,轻手轻脚地坐到了陆清宁的身侧。
“殿下,这位小姐是安慧丽。”
陆清宁抿了抿嘴,指着她对太子道“安小姐是个经商的好手,我管理沈府名下的二十多间铺子,已经焦头烂额了,她能管户部尚书的所有家产,还分心操持着她外祖在京城的产业。”
“沈夫人这样说可就折煞我了,且不说据我所知,管理沈府的产业,没有让您手忙脚乱,就算您偶尔会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也情有可原”
安慧丽矜持地低下了脑袋,十分谦逊。
“要知道,我每天睁开眼,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挣钱,而您就不一样了,您要耗费大量精力为皇上和殿下分忧。”
“你倒是个聪明人。”
见她夸奖陆清宁的时候,还暗戳戳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晦涩不明“可惜了。”
“可惜什么”
闫雪呆呆地看着他,一脸迷茫。
还能可惜什么
可惜安慧丽空有一个聪明脑袋,却没有出众的外貌和家世,就算太子愿意适当降低选太子妃的标准,她也不配做太子的正妻。
陆清宁看了看闫雪,又看了看安慧丽,长叹了一口气“殿下,其实今日”
“主子,门口出了点事,您去看看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云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凑到陆清宁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闷声闷气地告诉她。
“管家刚刚派人来说,江家大夫人梁氏带着江秋月和裴墨衣来咱们府上了,他们要进来,还要见太子”
“江家”
陆清宁屈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她身前的桌子,眼底寒光四溢“我没去找他们家麻烦,他们还主动来沈府闹事了,那梁氏是不是把我当成软柿子了”
“出什么事儿了”
太子有一部分目光始终落在陆清宁身上,瞧见她听了云雀的话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清宁,你遇到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殿下风姿绰约,让人见之不忘,有人知道您今日会来参加臣妇举办的宴会,迫不及待地找过来了,殿下可要见见她们”
陆清宁用手撑着下巴,脸上挂着意欲不明的笑容。
“说人话”
太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宠溺。
“江家大夫人梁氏携江家大小姐江秋月,以及裴家的裴墨衣求见殿下。”
陆清宁耸了耸肩,没有故意藏着掖着,直接把云雀方才告诉她的消息说了出来,顿了顿之后,她又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江家大小姐和裴小姐都是少见的美人儿呢,而且她们都算是聪明人。”
“所以呢”
太子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神情无比淡漠“那两个人相貌和出身是不错,但品性各有各的问题”
好吧。
陆清宁明白他的意思了,立马接口道“那臣妇让管家将她们赶走。”
“不用。”
太子摆了摆手,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寒意。
“江太傅和裴统领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家眷来沈府,你不放人进门,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非议所以你还是让人将梁氏她们带过来吧,孤倒是要看看,她们要耍什么把戏。”
“是。”
陆清宁凉凉地应了一声,当即偏过头扫了云雀一眼。
“奴婢这就去请江大夫人她们。”
云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太子,迟疑片刻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既然殿下和沈夫人待会儿要见贵客,那臣女和闫小姐就先行告退了。”
安慧丽见状,赶忙拉着闫雪站直了身子。
“啊”
闫雪不明白,为什么江秋月她们要来,她和安慧丽就要走,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安慧丽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安慧丽一拉她,她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她站了起来。
“去吧。”
现在太子正在思考等会儿他要怎么应付梁氏她们,听到安慧丽的话之后,他连脑袋都没有抬。
“殿下,临走之前,臣女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跟您说。”
安慧丽咬着下唇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往前走了一步,跪到了地上。
“闫小姐有家世和美貌,但不懂人心黑暗,臣女心思深沉,却没有显赫的背景和美丽的容颜,臣女明白,我们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但如果您能同时将臣女和闫小姐收入麾下,您,臣女还有闫小姐就都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臣女恳请殿下抽出几分心神,想一想臣女的提议。”
同时接纳她和闫雪吗
太子怔了怔,总算将用正眼看她了。
“主动要求孤纳妾,甚至还暗示自己可以做妾,安小姐,你这样做,究竟在图什么”
“图一条活路。”
安慧丽惨笑了一声,强忍着屈辱,给他和陆清宁讲了个故事。
几十年前有一个富家小姐爱上了一个穷书生,她出钱供那个书生读书,还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嫁给了那个书生,并给他生了个女儿。
后来书生功成名就,诱哄那个富家女签下了自贬为妾的文书,娶了一个世家贵女做夫人。
富家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抑郁而终。
书生怕富家女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不再给自己银钱了,就骗富家女的父亲说,富家女是得病去世的,还说他迅速又娶了一个妻子,是为了让继室照顾富家女的孩子。
因为书生飞黄腾达前对富家女一直很好,所以富家女的父亲就信了他的鬼话。
一眨眼,富家女的女儿已然及笄,并即将继承其外祖的所有财产。
书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富家女的女儿带着大量财产离开他,于是他就想将富家女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心腹。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联合自己的女婿,伺机杀掉富家女的女儿,侵吞那个女孩手里所有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