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臧野右手边，清晰地从韦仲民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的表情，一秒过后，他的表情才逐渐从惊慌转为茫然和无辜。
这个拉长的反应时间，在专业的审讯人员面前，几乎跟直接告诉对方，接下来我要开始撒谎了没什么区别。
臧野“哼”了声，警告道“你想好了再说，别当我们警方都是吃素的”
沈杰眼看着韦仲民的额角上蒙了一层汗，说实话，正常人确实招架不住臧野那凌厉的眼神和他压迫性极强的强大气场。
然而在经过激烈的挣扎之后，尽管韦仲民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表情可能已经说明了一切，但他还是硬顶住了压力，嘴硬道“我，我我没有，我没做手脚。”
臧野眯了眯眼睛，继续道“10月27号，10月31号，加上今天，好几个人都指认你来过监控室，整个酒店就你会调试监控系统，韦经理，事实就摆在这儿，你否认也没有用。”
“我我我，不是我”韦仲民磕磕巴巴地狡辩，“那那个售后的人也来过，你凭什么就说是我”
“所以你承认这三天都来过监控室了”
韦仲民猛地抬头看向臧野，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被套了话。他沉默良久，最终认命的点了点头。
“好，承认就好。”臧野勾了下嘴角，对沈杰说“带回去审吧。”
沈杰没想到这个韦经理这么快就能被ko，有些目瞪口呆。
唐雪眼见自家员工被带走，才终于回过味来，扯住要往出走的臧野，问道“你是怀疑他不能吧，他一个后勤人员，怎么可能跟前面住宿的客人扯上关系”
臧野不动声色将手臂从她手里抽出来，不答反问“那你说说，他为什么恰好在这几天来了监控室”
“他，他，他们可能就没事聚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也没准”
“要真是聊天，他为什么不反驳”臧野似笑非笑看了眼唐雪，“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唐雪看了眼同样露出疑惑的保安，推着臧野往出走，走到员工电梯附近，才开口解释道“毕竟是我值班，下面人就这么被带走了，明天老总问起来，我不好交代啊”
臧野用鼻子出了口气，指示道“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你就说警方带他去配合调查了，他有问题，让他直接来找我”
唐雪弯着嘴角笑了，眼神暧昧地看着臧野，“好，我知道了。”
臧野无视她意味深长的表情，径直走进电梯，站在角落里，离紧跟着进来的唐雪远远的。
两人单独在电梯里，尽管只有十几秒钟，但心底的烦躁感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越聚越多，臧野锋利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淡。
出电梯后，唐雪仍旧跟着他，这让臧野几乎无法应对，他大步走在前面，脑筋急转着想要找个借口把人打发掉，但想了好几个，他都没说出口。
关键时刻，兜里的手机响起来，臧野如蒙大赦般掏出来，见来电的竟然是霍青，顿时紧皱的眉头就松开了。
“喂，怎么样认定同一了没”臧野惦记着抱枕的事。
“嗯，”霍青淡淡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但这几个抱枕上很干净，没提取到任何dna，连死者邹福生的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臧野敏锐地听出她话里有话。
“我猜会不会是这几个抱枕被换过了”霍青不确定道。
电话这头的臧野原本还在大步往出走，听到霍青的猜测后突然在走廊停了下来，后面的唐雪紧迈了几步跟上他，出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因为已是深夜，走廊里几乎没有人走动，即使唐雪压着声音，那面的霍青也从手机里听到了她的询问声。
“你”霍青没想到两人此刻竟还在一起，有些犹豫，“要不先挂”
“等等你为什么觉得抱枕被换过”臧野出声打断她。
霍青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然呢死者鼻腔里的线头已经跟抱枕套上的绒线认定同一，那可以断定，凶手就是用抱枕将邹福生捂死的，可上面却没有他的dna，除了抱枕被换过，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对”臧野嘴角扬起，眼神晶亮，“我知道了”
“什么”霍青忍不住追问，按照以往的经验，臧野肯定又发现了什么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回去说，”臧野大步走向电梯，“一会开会你也过来，时间我发群里了。”
说完也不等霍青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霍青疑惑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只感觉臧野好像越来越婆妈了。
“你要回去了”唐雪踩着高跟鞋追在后面，状似随意地问道。
臧野没出声，手指紧着滑动，找到郑飞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面只“嘟”了一声，郑飞就接起来了，“老大，我看到你发的了，半点回去开会是吧”
“你在哪”臧野单刀直入。
“我在一楼呢，刚走访完，正准备回去”
“等下，我现在就去找你。”臧野摁开电梯，虚挡了下，绷着一张脸对唐雪说“你可以先去忙，暂时不用你跟着。”
唐雪动作一滞，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臧野，里面多少带了些埋怨。
臧野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一会可能还会带走两个人，如果你们领导问，你按照我教你的说就行。”
“还要带人”唐雪惊讶着挥开臧野拦着的手，说“那我还是跟你去一趟吧，我是今晚的值班经理，必须得清楚情况。”
臧野舔了下后槽牙，只能把手拿开。
电梯里，两人并排站着，都没再说话。
临下去时，唐雪轻咳了声，才说“你手机号多少，给我留一下吧。”
臧野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报给她。
响亮的铃声紧接着响起，唐雪指着他的手机屏幕笑了下，“这个是我的新号。”
臧野黑着脸走出电梯，招手示意郑飞过来。
“老大”郑飞小跑过来，“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