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啥也没看到啊，当时围着的人太多了，我又着急去交货，正准备往出走，没成想被你们的一个便衣盯上了。”
沈杰当然知道霍青的事，他没反驳，而是又问“那你着急跑什么”
“我包里都是铜线啊，我能不跑么”李伟志口条极顺，说着说着自己还委屈上了。
沈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
李伟志立马熄火“不敢，不敢，我错了。”
“你刚才说你偷东西的地方的离那里不到二百米，”沈杰语调缓慢，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更重要，“那你之前蹲点的时候，遇到过看着可疑的人吗”
李伟志眼珠子一转，连忙点头“啊，有，我看到过，连着两天晚上，有个老头提着个大袋子，在那附近来回转悠，我当时还奇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大晚上还挺精神，这么能熬。”
“你看到他的时候是晚上几点”
“十点左右吧。”
“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十二点多反正挺晚了，我也记不清了。”
“你当时离他很近他身上有什么特征”
“五十来米吧，”李伟志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做出思考的样子，“他穿了一个盖过屁股的灰色大衣，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掉了皮的皮靴子，左手拿了一个袋子，也是灰色的，右手好像是一个自制的拐杖。”
“你看到他的长相了吗”
“没有，”李伟志摇头，“太远了，我没看清。”
沈杰暗自叹了口气，眼睛不自觉看向单面玻璃。
臧野带着耳机，神情严肃地站在另一侧，低声下结论道“编的。”
沈杰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郑飞猫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连人家鞋上掉皮都看清楚了，就没看清长相，他是在侮辱沈哥智商么”
臧野哼了声不置可否，对着耳机吩咐道“让他签字吧，别问了，他不知道。”
“”郑飞满脸问号，“就这么放过他了”
臧野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谁说要放他了”
“可，可就不问了吗万一”
“没有万一，”臧野摘下耳机往出走，郑飞从后面巴巴追上来，“你看他现编都想跟咱们说点啥，说明他心里门儿清，知道线索能减刑，这么一个人，要是真看见可疑人员，你觉得他会瞒着”
“不会。”郑飞从善如流。
“那还跟他浪费什么时间。”臧野从兜里掏出盒烟，扔给郑飞一根，两人凑在一着。
淡蓝的烟雾顺着白炽灯灯光缓缓上升，臧野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一个小偷偷东西前都知道踩点，别说那个凶手了，他要真这么容易让人看见，咱们早把他抓好几个来回了。”
郑飞“那您还着急”
臧野不等他说完就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抱怨什么急不急的，这就是咱们的工作，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得全力以赴不是吗”
郑飞眨巴眼睛想了想，倒也是，没啥毛病。
。
一早例会上。
鉴定中心主任钱洋因为昨天串休，错过了第一手消息，早上看到群里通知各部门开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紧堵住自家值班的小崽子问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过只问出了个大概，因为值班的小伙子具体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把昨天给尸块做认定同一的事说了。
无奈钱大主任只能硬着头皮往会议室去，好在局长还没来，他拉着一脸没睡醒的臧野说悄悄话，一边听一边皱眉，脸色迅速跟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样，那个愁容满面。
“完球了，我昨天刚跟我老婆保证完，这个月肯定能正常休息，这下好，能不能回家都是个问题了，”钱洋满脸痛苦道“你说，键盘遥控器搓衣板，你钱哥我都跪遍了，这回你嫂子不会真让我跪榴莲吧”
臧野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思说笑，登时就不困了，搂着钱洋肩膀损他“哥，前提是你得能进得去家门。”
“靠你小子还在这说风凉话”钱洋恶狠狠拍了他胳膊一下，阴阳怪气地，“哎，可看出你没家没累的了，怪不得局里一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你就躲，单身挺好吧”
“我去，”臧野骂道“老钱有你这么扎心的么”
两人说着说着就闹起来了，臧野原本在打头第一个位置上坐着，身后就是门，他伸手去捞钱洋没捞住，立马又转身伸脚去踹，没想到竟被他灵活躲过。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再次被拽开，臧野坐在椅子上，伸着长腿，脚尖正对着开门而进的霍青。
“”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昨晚吵完架还没和好的事，就在霍青犹豫要不要主动跟他打个招呼，缓和一下关系的时候，臧野突然把脚一收，冷着脸问“你怎么来了纪主任呢”
霍青被他掺着冰渣的眼神冻得心口发凉，脸色立马就白了一个度，但还是在全屋人探究的目光中，平静地答了，“纪主任堵路上了，让我先替他一会。”
臧野转回身，没再出声，明眼人都看出他不是很高兴，以为他是不愿意让霍青代参加会议。
“咋啦”郑飞坐在沈杰身后，小声问“又吵架了都说热恋的人看不到对方的缺点，这俩怎么就不走寻常路呢”
沈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实点吧你，真生气了。”
郑飞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手势，继续蹲墙角猫着去了。
桌上唯一的空位就是钱洋身边的位置，霍青拿着本子和材料坐下，目光垂在桌面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整个人安静得跟周围格格不入。
臧野到底忍不住往她那瞄，有点后悔刚才的冷言冷语。
他默默磨着牙，感觉胸口有只猫在挠，一爪子一爪子的，挠得他无比烦躁。
就在这时，坐在臧野对面的钱洋说话了，“小霍，咱俩换个位置吧，你坐我这，一会宋局肯定得问你们法医中心，你离他近点好答话。”
霍青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多想，顺着钱洋的话就站了起来。
没想到对面的臧野突然插话，“老钱你差不多得了啊，让一个代开会的挨着宋局坐，你也不怕把人家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