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拉倒”臧野把纸抽回来,“这字怎么了,横平竖直,多规范的小楷啊”
“还小楷”沈杰嘲笑道“我看你是草书吧。”
臧野磨了磨牙,忍下了,毕竟一会还有求于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这种情况凶手的判断方式跟第一种是一样的,两个年轻人直接或间接参与,年老的犯罪嫌疑人可以确定为凶手。”
“不能有第五种吗”沈杰也开始发散思维了,“比如两个神秘男友互相不认识,然后分别杀了两个女孩”
臧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说呢他俩不认识,然后杀完人一起抛尸,还用同一种手法和同一把刀分尸,你用脚趾头想想,可能吗”
“不可能,”沈杰果断改口,“可现在这么多种推测,对我们的调查方向好像并没有帮助啊”
“怎么没有”臧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袋子拎着,“我们得知道自己在查什么,不能默认就是四个人或者两个人,要根据查到的线索随时调整排查的方向,这样才能节省人力和时间。”
“当然,”臧野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至于什么时候调整,你就先盯一下吧,我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补一觉,不瞒你说,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沈杰眼看他真要往出走,哀嚎道“姓臧的,你有没有人性啊我也一夜没睡,你好意思么你”
。
大早上市局的食堂人声鼎沸,一大半来吃饭的人都跟霍青一样,顶着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和疲惫的脸,显然昨晚加班干通宵的人不在少数。
霍青刚吵完一架,心情很低落,没什么食欲,只拿了一碗粥,一个茶叶蛋,和几块蒸胡萝卜,捡着食堂角落坐下了。
结果她连勺子还没拿起来,就有人在她头顶说话。
“师父你减肥啊吃这么少。”刘致远背着双肩包,拿着摞得满满登登的餐盘,精神奕奕在她对面落座了。
霍青缓缓摇了下头,一副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刘致远转着眼珠子,把自己在外面买的炸鸡排分了霍青几块,“师父吃这个,这个好吃”
霍青闻着鸡排飘过来的味道,顿时连喝粥的食欲都没了。
“您这淤伤,看着好吓人啊”刘致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霍青咬着胡萝卜,说“就是看着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吃饭时疼不疼啊”刘致远关心问道“您不会是因为受伤才吃这么少的吧”
霍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此刻,她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把刘致远的嘴堵上。
她颇为怨念地瞥了他一眼,用筷子头点了点他腕上的电子表,“还有十分钟,你没打卡呢吧。”
“哦买噶”刘致远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要迟到了,拿起粥碗就往嘴里灌,同时左手拿起卷饼,一口咬掉大半个,左右开弓,恨不得长出两张嘴来吃饭。
就在他忙活的风生水起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郑飞把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坐在刘致远旁边的位置上,惊讶着打量对面的霍青“伤这么严重我说臧那个,正好我买了些淤伤膏和消炎药,霍法医,你这怎么也是因公受伤,就给你用吧”
霍青本想说不用,但郑飞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起身拍拍刘致远的肩膀,“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啊”
然后人就一溜烟跑了。
“”刘致远睁着八卦的大眼睛,使劲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才小声打听“师父他,他不会是想追你吧”
霍青皱眉看了眼桌上装药的袋子,斥道“别胡说。”
饭后师徒俩一左一右,一个去打卡上班,一个回去补觉。
霍青拎着郑飞莫名奇妙送来的药,心里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臧野让他来的。
可当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浮现时,她就下意识给否定了,也许这一次他真不会再找她了。霍青想到早晨臧野问出那句话时委屈中带着期待的眼神,以及她用沉默代替回答后,他失望的表情。
他这回应该发现了,她其实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
霍青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难过和失落。
“阿青”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霍青闻声转头,就看见杨牧正站在市局大门前,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对着她微笑。
“师父”霍青往过迎了几步,“你怎么过来了”
杨牧把手里的袋子给她看,“我代表你哥过来看看你,他没跟你说吗”
霍青摇摇头,“没有。”
“行吧,”杨牧耸耸肩,指着霍青的脖子,“你这怎么搞的这么严重”
霍青抬手碰了碰,解释道“一点意外,没事,已经涂药了,就是看着吓人。”
“没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吗”杨牧担心道“脖子受伤不是小事,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吧,我车就在对面。”
“不用,”霍青不自在地拒绝,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你先别跟我哥说”随后又叹着气道“算了,反正他们早晚也得知道。”
“嗯”杨牧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他要过来”
“不是,”霍青拿出钥匙开门,把杨牧让进屋,“我这周六可能要回去。”
“去看你舅舅吗”杨牧进门后,十分自然地把袋子里东西拿出来,帮霍青往冰箱里放。
“不是,”霍青想阻止他,但又怕他多想,就随他去了,想了想,又过来帮着一起放,“我可能要调回常宁市局了,以后都不过来了。”
杨牧停住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她,问“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霍青低头从袋子里拿东西,半晌都没回答。
杨牧瞳孔微缩,心下了然,但还是故作轻松道“那以后见面就困难了,要不今天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给你践行。”
“我,”霍青心不在焉拿起一个东西,要往冰箱里放时才发现不对,“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