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安的泪滑落。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留人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黑玉赫三角形的蛇脑袋,从纪长安的肩窝处抬起来。

    它伸出分叉的蛇信子,舔了舔纪长安的滑落在下颌上的泪珠。

    哭什么

    又被谁欺负了

    纪长安抬手,摸了摸蛇君的脑袋。

    在它的头上摸到了两个突出的角。

    她红着眼眶低头,有些惊讶的问,

    “蛇君,你脑袋上的角,已经冒出来了。”

    原先它缩得小小的时候,头上的角被裹在蛇皮里。

    只有在它变大的时候,那两只角才露出来。

    现在蛇君的体型跟以前一样,两只角却已经从蛇皮里钻了出来。

    黑玉赫猩红色的蛇信子,卷上她的唇。

    直往她的唇里钻。

    它的蛇尾巴摇了摇,主动塔在纪长安的手心上。

    蛇君知道,它的女人喜欢玩它的尾巴。

    所以不要哭了,给你玩,给你玩好不好

    纪长安低头,握着蛇君的尾巴尖,亲了亲它尾巴尖上的那块特殊鳞片。

    黑玉赫要酥炸了。

    啊,夫人简直太会。

    它的蛇脑袋晃了晃,晕乎乎软趴趴的贴在纪长安的身上。

    兴奋的要死。

    纪长安的嘴角微微带着笑,就知道蛇君喜欢别人摸它的蛇尾巴。

    她又一连亲了那块特殊蛇鳞好几下。

    这才起身,处理接下来的事。

    放在外院的紫衣来回大小姐,

    “白鹤楼的掌柜娘子,来看望大小姐。”

    纪长安伸开双臂,让青衣和赤衣伺候她穿衣。

    表情恢复了冷淡。

    “让她进来。”

    很快,白鹤楼的掌柜娘子,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

    一进门外屋,瞧着大小姐坐在圆窗边,白鹤楼掌柜娘子心中一跳。

    以前素来就知道,大小姐长得漂亮好看。

    因被养在深闺中,掌柜娘子们也不得见。

    今日一见大小姐,这哪儿是漂亮好看啊。

    这倾城倾国的颜色啊。

    钱掌柜娘子觉得有些奇怪。

    这等好看的人,那位死去的纪夫人在身前,为何不常带出来,让掌柜娘子们认识

    大家也好与大小姐多走动走动不是。

    “坐。”

    纪长安白嫩纤细的手指尖,捻着团扇的扇柄。

    圆窗外,阳光落在纪长安的侧脸上,将她白嫩的纪府渲染出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

    大小姐好像在闪闪发亮。

    钱娘子有些拘谨的向大小姐行了礼,坐在赤衣搬过来的一只绣凳上。

    “听闻大小姐的身子,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

    “这是我们家掌柜的,让小人拿来的一些补品,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终究是咱家的一点心意。”

    这位从来不与掌柜娘子们走动的大小姐。

    从气势上来说,真的有种让人很慌,且不敢造次的感觉。

    纪长安没说话,只是拿着团扇静静的坐着,用着一双极为通透的眼睛,看着钱娘子。

    她知道。

    钱娘子有种感觉,大小姐知道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钱娘子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在大小姐的目光注视下,她支支吾吾的说明了来意,

    “诗会是年年都会办的,可是周家的掌柜把风雨楼弄成这样,我们看着也很焦急”

    纪长安嘴角微勾,“我去与阿爹说,来年的诗会,就让白鹤楼操办。”

    钱娘子顿时话语停下,她看向大小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小姐就知道她要得是什么。

    纪长安起身,身上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她走到钱娘子的身边。

    还没有开口,钱娘子就滑跪在地上。

    “诗会不仅仅能让你们白鹤楼办,这风雨楼的所有订单,我也能让阿爹给你们白鹤楼。”

    纪长安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她垂目看着吓得跪在地上的钱娘子。

    “起来吧,别跪着,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胆子这等小,如何做个掌柜娘子”

    等纪长安转过身,走到屋檐下,钱娘子才敢起身来。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又听纪长安说,

    “不过你也知道,我阿娘生前最喜欢去风雨楼,我能替你们安排我阿爹那边的事儿。”

    “至于风雨楼会做些什么,你们还是得自己做打算。”

    风雨楼的周掌柜,是那个女人的人。

    所以这次周掌柜才会对纪长安下药。

    但是这次周掌柜把风雨楼弄得乌烟瘴气,纪长安唆使纪淮,将风雨楼的生意都给白鹤楼。

    也无可厚非。

    但是那个女人不会甘心的。

    风雨楼一年,能孝敬给那个女人很多的钱。

    这笔钱全用来给那个女人的女儿买钗环首饰了。

    纪长安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钱娘子。

    这等于直接动了那个女人的利益。

    接下来风雨楼肯定会死死咬住这块儿利益分配。

    就问白鹤楼敢不敢跟风雨楼对着干。

    钱娘子一口应下来,

    “大小姐,小人知道风雨楼的周掌柜,这些年很是有些手段,在官家也有人撑腰。”

    “可是咱们白鹤楼并不比风雨楼差,为了这口气,小人与小人的丈夫,都要跟风雨楼拼了。”

    前方的纪长安转过身,她的动作很快。

    可是她垂落的耳铛一动未动,

    “好,既如此,你们去做。”

    “只要能踩住风雨楼,往后白鹤楼,便是这天下第一楼。”

    白鹤楼的股权,在纪长安的私产单子上。

    按理说,纪长安的私产也不少。

    她身为第一首富之女,从小该被这些私产的掌柜娘子们捧着长大的。

    可是纪家就是有这么奇怪。

    纪长安被曾经的纪夫人压得死死的。

    她不仅仅被养成了个草包,还让所有的掌柜娘子们觉得。

    她们的大小姐根本就不懂做生意,担不起责,不管事,拿不了任何的主意。

    钱娘子充满了欣喜的看着自家大小姐。

    太好了,大小姐这浑身的气势,竟全不如外头的人说的那样。

    她有魄力,她能引着白鹤楼跟风雨楼对着干。

    大小姐几乎是在明目张胆的,让白鹤楼吃掉风雨楼。

    虽然都是纪家的产业,可是纪家这么庞大的家业,总有竞争存在的。

    厮杀,才能出优劣。

    好的品质才能更好的赚钱。

    钱娘子觉得今天是来对了。

    不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大小姐,居然这样的好。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小姐的所有掌柜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