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来的很快,走得也很快
看着楼下驶出云姜楼的马车,赵云眸光深邃,喃喃自语“袁本初”
“主公军需局边管事求见”
房门外,又响起亲卫统领熊战的禀报声。
“请”
赵云关上窗户,语气期待;昨日制皂,今日应该有结果了。
房门再次推开,一名四十来岁,身着皂袍,一脸忠厚的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盒子,躬身入内,连忙向赵云施礼。
赵云摆手笑道“莫要多礼,肥皂怎么样了”
“请主公过目”
边管事有点激动地将怀中盒子打开,躬身呈给赵云。
盒子里,静静躺着两块淡绿色的肥皂,外形虽然没有后世肥皂那么艳丽,但赵云已经非常满意。
赵云拿起一块,放在鼻尖嗅了嗅,淡绿色的肥皂,散发着薰衣草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赵云又命人打来一盆水,当即用肥皂洗手,其效果与后世肥皂差不多,洗净手后,手上依旧还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亲自测试了效果,这对赵云来说,又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对边管事笑道
“参与制皂之人,每人赏千钱从今以后,边管事就负责制皂一事,参与之人为汝下手”
“谢主公”
边管事一听,心中大喜,拜倒唱谢;军需局有上百个管事,如今主公任命我主管制皂,那岂不是与代纸主管一样
赵云不忘嘱咐道“记住,制皂乃我方机密,汝可明白”
“小人明白,如若泄密,小人必以死谢罪”边管事以命作保。
赵云微微颔首,扶起边管事,器重道“速去筹备制皂,吾意岁末,向代城文武赏皂”
“必不负主公所托”边管事斗志昂扬。
边管事躬身告退,赵云叫住了他又道“对了,把剩下的肥皂,送入我府中”
“诺”边管事躬身应诺。
赵府,后院。
正所谓,春赏百花,冬观雪
如今,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景色唯美,甄姜五女身披大氅,一同至后院亭中赏雪。
亭内,清新淡雅,文气氤氲的蔡琰,身前放着一把古琴,若仔细一点,便会发现此琴尾部有焦痕。
这琴便是蔡邕亲手所制的焦尾琴,在后世与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合称中国四大名琴。
“叮咚”
在甄姜四女期待的目光中,蔡琰拨动琴弦,如水的琴声,好似突然从清澈的湖水中捞出,轻灵中带着几丝温润的雾气。
“叮叮叮咚”
蔡琰素手纤纤,琴弦跳动,一曲悠扬的琴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琴声时而高亢,像飞瀑直泻九天;时而激昂,犹如万丈波涛拍打海岸;时而委婉连绵,似山间清泉,潺潺流过;时而清脆薄亮,宛若徐徐清风,拂过山岗,穿过丛林
甄姜四女闭目聆听,听得如痴如醉,仿若飞越了瀚海,翻过了高山,踏过了荒漠,穿过了草原
后院长廊里,从云姜楼回来的赵云驻足聆听,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蔡琰抚琴,但每一次都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甄姜豪族出身,从小习琴棋书画,在琴的造诣上,可能比不上蔡琰,但也精于此道。
在最后,甄姜从蔡琰的琴音中,忽然听出了求而不得的惆怅。
再联想到蔡琰每次看到赵胤、赵霆时,那种渴望的眼神,甄姜知道蔡琰所求为何。
琴音息落,甄脱一脸崇拜地望着蔡琰,由衷道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琴,昭姬妹妹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女我都想学琴了”
正往亭子走来的赵云,一听甄脱都想学琴了,不禁满头黑线。
甄二小主乱弹琴。
“妹妹琴声悠扬婉转,气势浑然,乃天下一绝”
何婉也不禁赞美,做皇后那些年,何婉听过无数宫廷琴师演奏,但都无法与蔡琰的琴音相比。
“伯牙难觅知音,终遇子期,此乃缘也”
甄姜对蔡琰微微颔首,她听出蔡琰琴音中的求而不得,便用伯牙遇子期的故事,告诉蔡琰,缘到了,终能如愿。
蔡琰闻言,对甄姜躬身一礼,道“谢姐姐点拨”
邹氏非常文静,胆子也小,哪怕和甄姜四女熟络了,但因她出身太低,还是能看出她内心的自卑。
甄姜五女正在亭中说着话儿,一身黑大氅的赵云已至亭外,候立的一众侍女连忙向赵云行礼。
这时,甄姜五女才发现赵云顶着雪花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眉梢带喜。
见五位妻妾欲起身行礼,赵云连忙制止,笑吟吟地将手中盒子放在亭中石台上,对五女笑道“打开看看”
语落,目光有意无意地游巡在甄脱、蔡琰二女曼妙的身上,一个性烈如马,一个文气斐然,妙
再想到那个赌约,顿觉浑身燥热的慌。
甄脱好似发现了赵云的目光,狠狠瞪赵云一眼,打开赵云带来的盒子,里面自然是那两块跨时空的肥皂。
甄姜星眸一亮,瞬间被盒中淡绿色的肥皂吸引了,拿在手中,闻着淡淡的清香,对赵云欣喜道
“夫君,你成功了”
“为夫出马,马到成功”
赵云就喜欢女陶朱崇拜的眼神,极为自得地说道。
“阿绿,打点水来,试过才知道”甄脱撇了撇嘴,暗道看把你得意的。
阿绿是甄姜贴身侍女,是跟甄姜很早的侍女,如今是赵府后院女总管,她自然不用亲自去打水。
没一会儿,一名侍女端来了一盆温水。
甄脱马上就要亲自试,抓起一块肥皂,不停往雪白的柔夷上抹。
蔡琰闻了闻甄姜手中的另一块肥皂,心头咯噔一下,不禁看向赵云,正好与赵云目光一碰,顿时羞红了脸。
“完了”
洗净手的甄脱,不禁喊完了
何婉莞尔一笑,她也听说了甄脱带着蔡琰和赵云打赌的事情。
甄姜也试了一下,肥皂确实有着良好的清洁效果,洗完手,手上还留有淡淡的香味,笑盈盈道
“夫君果乃神人也,此物一出,必受豪门贵胄青睐”
“夫人觉得肥皂能卖多少钱”赵云当即问道。
何婉、蔡琰二女闻言,顿时秀眉微蹙,自家夫君这话也太直白了吧
就像个商贩子
甄姜没有马上回答赵云能卖多少钱,而是说道
“夫君谓此物肥皂,肥者,油脂也皂者,去秽之皂荚也;夫君若想守住肥皂机密,不仅要防止泄密,还应该给肥皂易名,使天下聪慧之士,难寻其因,为我方独有”
赵云一听,大点其头,不禁想起几年前他弄出的炒菜;这才没几年,炒菜已经不再是甄氏独有,天下各地更是出现了层出不穷的炒菜,比赵云弄出的味道还要好。
所以说,你可以怀疑你不够聪明,但却不能质疑华夏民族的智慧。
肥皂之名,正如甄姜所言,肥,有油脂的意思;皂,当下人们常用的皂荚。
而以华夏民族的智慧,若用肥皂之名,肯定用不了多久,赵云发明的肥皂,又会被借鉴研究出来,那么就不再为赵云独有,也就不能独利。
所以,这名字必须改,而且还得改的高雅,对甄姜道“夫人认为当命何名”
“用过肥皂,手留余香”
甄姜缓缓说道,蹙着好看的眉头,想了想,又道“不如将肥皂,命名留香如何”
留香
赵云反复念了两遍,感觉与肥皂的功能也相配,而且留香二字,也无法让模仿者从字面意思,研究他发明的肥皂,从而有效地保护了肥皂的机密,击节道
“就依夫人,将肥皂命名留香”
语落,仍不忘再问“夫人还未说,能卖多少钱”
甄姜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前造出代纸,有竹简、布帛两种书写载体做参考,可以估算代纸售价。
而现在造出这肥皂,就不好估算价格了。
因为这个时代,最常见的洗浴用品,淘米水、皂荚水,以及贫民百姓用的草木灰水,这些东西都是自制的,也就没有具体的价格。
但这也难不倒英睿的女陶朱,甄姜开始心算,自己沐浴一次需要花多少钱。
这个时节,自己一家子人,洗沐用的是淘米水,然后又在淘米水中加了一些香料。
甄姜估算得出,自己每次洗沐,估计在百钱左右,便对赵云道“夫君这一块留香,可供一人用多少次”
这个赵云还真不知道,记忆中,一块肥皂,最少用一个月吧
他看了看手中与后世大小差不多的肥皂,说道“三十次,总要用吧”
三十次
甄姜心算了起来,三十次,以自己沐浴的标准,就是三千钱又问道“留香造价几何”
甄脱一听,想到赵云糟蹋完了自己最喜欢的香料,马上插嘴道
“二郎昨日弄成这次,最少花了十万钱”
随即,甄脱又想到那一罐黏糊糊的东西,倒入二十个泥模中,伸出两根秀指道
“就造出了二十块留香”
甄姜一算,好家伙,一块造价五千钱比实用价格高了两千钱。
赵云自己也心算了一下,除掉那贵得离谱的薰衣草香料,制皂成本最高的是油脂,说道
“阿脱把她香料算进去了,若用普通香料,一块应在三百钱”
听赵云这句话,甄姜好似看到了很多金灿灿的五铢钱,说道“留香可获倍利”
倍利
一块留香六百钱
何婉、蔡琰一惊,她俩对商道本来不感兴趣,可听到这样的暴利,也不禁侧目。
但赵云却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在他看来,肥皂可是跨时空的产物,又是唯他独有。
而且,制造肥皂主要针对的消费群体,是豪门贵胄,就应该走高端路线。
甄姜给一个六百钱的参考价,赵云道“留香乃吾独有,吾意千钱为售”
“夫君此言大善”
甄姜含笑点首,天下间最霸道的商业,乃仅此一独;这价格嘛,我们说的算。
当然,也不能超过实用最高值,定价千钱,不高不低,正合适。
“哈哈哈”
赵云喜不自禁,若按一块肥皂千钱卖出,那就相当于卖一块肥皂,就能赚一石半的粮食,有了钱粮支撑,就可以扩军,打大仗,逐鹿天下。
至于卖出肥皂,赵云想到的还是甄氏,因为以甄氏的实力,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好东西,对甄姜道
“留香,仍由甄氏独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