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的一番话,非但没有让人放松,萧如讳的脸色愈发难看。
萧四海有没有问题,自然是有的,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没问题北蛮已经消停了许久,对于官员私下通商,隆圣帝这些年并未处置。
如今,在这三军班师之际,将此事挑开来说,显然是在针对萧如讳。毕竟司徒文和张启圣一个告病在家,一个不理朝政。
只稍做思考,萧如讳很快便反应过来,隆圣帝和徐沧恐怕早有打算。丢出徐平封赏之事,无非是做个交换而已。
安西将军虽为重号将军,但此时的大周并无外战,这个无关痛痒。让他不理解的是,武政府巡察使主管营中监察,并不直接领军。在这个位置落子,隆圣帝是要图谋什么为何又让徐平自领一营大周从未有过内职领兵的情况。
看着萧如讳不时变幻的神情,徐沧双手扶椅,扫视了殿内一圈。“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本王的到来,让诸位在这朝堂之上难以言语”
“王爷说笑了,我等我等”
“方才本王在殿外之时,诸位不是言辞凿凿吗这论功行赏,一提到本王那不成器的儿子,诸位大人又是礼法,又是祖制,如今为何沉默不语”言罢,徐沧缓缓站起身来。“诸位是觉得本王不在,犬子好欺负吗”
“徐沧,你何必咄咄逼人老夫方才所言之事,那件不合朝制那件不合规矩定平一战,令郎却有功绩不假,但即便论功封赏,也得合情合理吧”
“哈哈”徐沧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份看似密函之物,随即,不停的在萧如讳面前来回晃悠。“萧大人,你不是要证据吗令郎私通北蛮的证据,你要看看吗与敌国暗中通商,这可不合规矩,不合朝制呢
御守大人执掌刑律,想来应当比本王更清楚此事的后果。”
闻言,萧四海大惊失色,当即跪地叩首。“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微臣怎敢私自与北蛮通商。陛下微臣自令平狱司以来,恪尽职守,一心为国,还请陛下明鉴啊”
看着殿前跪地叩首,满头大汗的萧四海,徐沧走到其跟前,缓缓蹲下。“萧司丞是在说本王污蔑你吗”
“陛下,此事定有蹊跷,还望陛下恩准老臣彻查此事。”萧如讳急忙躬身一拜。
但闻此言,徐沧连忙鼓掌。“萧如讳,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儿子犯下的事,你这个当老子的来彻查”说完,徐沧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隆圣帝作揖以礼。“还请陛下明鉴臣之所奏,皆证据确凿,若有不实,臣甘愿受罚。”
徐沧之言,群臣纷纷惊讶不已。别说污蔑了,就算屎盆子扣在萧四海脸上,又能罚什么罚俸半年别闹了。
看着徐沧在殿内耍混,隆圣帝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徐沧,你有何证据,还不速速呈上来”
看到徐沧准备将手中密函呈上,萧四海胆战心惊。慌乱之下,竟欲当庭认罪。“陛下,微臣微臣有”
罪字尚未出口,萧如讳狠狠瞪了其子一眼。“且慢陛下,单单一封密函,不足以说明问题。还请陛下给老臣些许时间,老臣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徐沧已经快十年未曾入京,此次连他都入朝了,隆圣帝到底在谋划什么萧如讳深知此事古怪,却也顾不得多做思考。
见此情形,隆圣帝眉头微挑,继而袖袍一挥,扶手撑在御案之上,饶有兴致的问道“不知御首大人准备何时开始着手”
萧如讳暗叹不妙,却又无可奈何。“老臣这就下去查证。”
“啊嚏”见萧如讳准备转身离去,徐沧极不适宜的打了个喷嚏。随即,他将手中密函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出恭所用的软纸,在鼻下来回擦拭。“诸位大人何以如此看着本王本王常年用信笺装软纸,一点特殊习惯而已,这很合理吧”
“徐沧”萧如讳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御首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闻言,萧如讳袖袍一甩,大步走出殿外。
见萧如讳愤然离去,徐沧朝着徐平瞥了一眼。“兔崽子,还不出来谢恩”
“啊”徐平眼角一扯。不对劲,很不对劲老爷子和隆圣帝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隆圣帝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平。“徐平战功卓着。特封武政府四品巡察使,加安西将军衔。”言罢,隆圣帝又看向韩忠。“着,武政府加设一营,建制三千,由巡察使兼领。”
韩忠抱拳参礼。“老臣遵旨。”
事情蹊跷,徐平眉头紧锁。
“徐平,愣着做甚想去养马”隆圣帝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闻言,徐平赶忙叩首谢恩。“微臣徐平,谢吾皇恩典。”
“起来吧”隆圣帝坐回龙椅之上。
没有了萧如讳带头,徐平授封之事,群臣再无人敢上前多言。
看着大殿两侧的舞女、乐师,隆圣帝抬手一挥。“今日乃是犒赏三军,都停下来做甚接着奏乐,接着舞”
与此同时,南安国,帝都皇城。
朝堂上吵吵闹闹,文臣武将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有此情景,乃因一份来自元武的国书。
书曰
吾国与贵国,邦交久矣,情谊笃厚。
当今之世,局势动荡。梁帝年幼,朝内不稳,诸侯割据,藩王拥兵自重。此乱象纷生,其国势危矣。
此等情形,吾国观之,若此时两国携手用兵,必能破其乱局,成就大业。梁国之乱,恰为进取之机,若坐视不理,恐失良机。
现今,诚意邀贵国共力伐之。待到大事将成,当共分其利,同享其荣。愿贵国详思,早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