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过去,不光大梁,大周境内也不安生。随着司徒文病倒,朝内的各个党派纷争愈发频繁。
萧如讳自是稳坐钓鱼台,而布政府的内部却斗得不可开交。以顾令先为首的新派,以司徒孝康为首的老派,两者之间摩擦不断,相互拆台。
对此,隆圣帝喜闻乐见。能将布政府分割开来,无异于变相裁撤。他一边暗示顾令先夺权,一边又给司徒孝康打边风,整个朝堂之上闹得是乌烟瘴气
北境的风沙还未从衣袂抖落,徐沧便带着一路扬尘,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而来。其亲卫毫无遮拦,旗帜在烈烈北风中舞动。
待到一行人马踏入京城地界,马蹄声脆响不断,百姓纷纷侧目。
“驾”徐沧领头在前,胯下一匹浑身漆黑、四蹄踏雪的神驹,身姿随意斜仰,手中马鞭偶尔漫不经心的挥打在马身一侧。
他身着一袭黑色蟒袍,领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腰上挂着的靖北王府令随其的动作来回晃动。一条蟒纹腰带束得松松垮垮,满嵌的宝石在日光下夺目耀眼,配上一柄长刀,更添了几分肆意的霸气。
“让开让开靖北王入京,闲杂人等速速避让”随行的亲卫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粗粝中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街道两旁,神京城内的百姓或是好奇,或是畏惧,纷纷退至街边。
“这就是靖北王徐沧,瞧这派头,可真够威风的”一年轻后生伸长了脖子,眼中满是惊叹,边说边扯了扯身旁老者的衣袖。“都说北境之人凶悍,果不其然啊”
“威风是威风,不过也太张狂了些,这般大张旗鼓地入京,也不怕惹了皇上不高兴。”老者皱着眉头小声嘀咕,还不时的看向四周,生怕这话被旁人听去。
“还记得七皇子的赐婚宴吗当日”
“吴老三,想死啊你”话未说完,身旁之人赶忙将其嘴巴捂住。“死了那么多人还管不住你的嘴可别把咱们也给害了去。”
“行了行了不都人尽皆知吗,怕甚”此人嘀咕一声,又抬起脑袋看去。
徐沧自是听到这些议论,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笑声爽朗而随意,回荡在街道之上。“哈哈哈,尔等怕什么
想说就说无妨无妨本王为朝廷守着北境疆土,出生入死这么些年,还能不让你们说话”言罢,他马鞭一挥,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马蹄溅起大量尘土扑向街边,引得两侧百姓一阵咳嗽与抱怨。
“吁”当其路过一处茶摊,徐沧突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本王解个乏”说着,他大踏步走到茶摊前,伸手就端起一碗凉茶,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老汉,你这茶可不够味啊”
听闻此言,茶摊老板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开口赔笑。“还请王爷恕罪,小的这茶摊,自然比不上王府里的好茶。”
“呵呵呵”徐沧毫不在意,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随手丢在桌上。“这银子赏你了,再给兄弟们都来一碗”
看着桌上的银子,老板自是不敢收下。他躬着身子将银子还回,随后大声唤来伙计。“都愣着做甚还不快上茶
不过是些茶水罢了,王爷为我朝戍边固土,小老儿岂敢讨要银钱。”
“哦”徐沧敲了敲台面,又掏出了几两银子。“这吃茶哪有不给钱的道理,该收你就收。
你这老汉实在,这几两赏你了”
众亲卫见状,纷纷下马上前。一时间,茶摊处热闹非凡。徐沧看着这场景,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本王已多年未在神京喝茶,不错不错还是京城舒坦”言罢,他翻身上马。“都利索些,赶紧的”
闻言,众亲卫放下茶碗,赶忙跟上。
待到邦政司衙前,神京的一众城官早已等候多时。
“我等见过靖北王”说着,鲁尚文匆忙上前迎接。
环顾四周,众人身着官服,战战兢兢的跪在路边。徐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中带着一抹淡笑。“都起来吧,瞧你们这架势,怎么,本王会吃人不成”
“多谢靖北王”
众人缓缓起身,鲁尚文满脸堆笑的迎上徐沧的身侧。“靖北王此次奉召入京,可是京城的大事,下官等特来迎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海涵呐。”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本王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想早点进宫复命。
鲁尚文,有件事儿你办得不错本王记下了”言罢,他也不等官员们回应,再次扬鞭而去。
一个时辰后,徐沧来到皇城。
他既没换朝服,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般随性。“老子又回来了”说着,他掸了掸衣袍,大步入文德殿。
殿内,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排列,见徐沧这般模样,皆是一阵骚动,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
“徐沧,见到陛下为何不行大礼”萧如讳冷眼侧目,声色俱厉的开口斥责。
在其身旁,监政府文党的一众官员纷纷投来目光,小声嘀咕着对徐沧的不满。
见此情形,徐沧却仿若未闻,只是转头瞥了眼萧如讳,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本王承先父余荫,可面君不跪。老东西,你特么脑子里都是米糊忘了
难得回京一次,这些个繁文缛节,虚礼罢了。想来,陛下也不会在意。”言罢,他抬手抱拳,甚至未有躬身之举。“臣徐沧,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