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还真不清楚。
见我摇头，廖永贵摸摸下巴，眼光深沉起来，向我道出了他的过往
廖永贵是云省人。
他跟我一样，也是个高中生，家里也是农村的。
由于家庭无法负担昂贵的学费，需要孩子扛起家庭的责任，高中毕业后他就南下朋城打工了。
初次踏入大城市，对未知充满恐惧，只能寻找一些容易上手的工作，先管住吃喝再说。
于是他就去理发店做学徒学理发。
他认为这已经是他能从事的，比较有技术门槛的事情了。
也想过去工厂，可他觉得进去了工厂的门，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长期在工厂流水线上工作，就如同身处一片云雾，逐渐疏离社会，逐渐被边缘化，最终只是一个不停运转的机械部件。
学点手艺在店里给人做服务，兴许还能遇上点人脉，碰到个贵人就能改命。
学徒只有200生活费，包吃住。
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廖永贵却没有想过要放弃。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由于穷困出身，他的见识本就受限，加上迫切需要融入社会，只能选择在底层挣扎，在苦困中等待机会。
廖永贵比我刻苦，学徒之余，还不忘继续学习深造。
他省吃俭用下来的钱，全都买了书。
只要一有空，他就坐在店里看书，梦想着攒到钱后，去参加成人高考，混个大学学历，弥补心中遗憾。
学徒生涯结束后，他成了店里的理发师傅，收入也随之提高，报考成人大学的钱慢慢攒的差不多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机会，他认识了现在的陈所长。
那时候陈所长还是个普通的执法队员，还是陈sir，工资也比较低，所以就喜欢来这种街边小理发店里刮刮脸，修修头发。
陈sir见他一个理发师总是看书，就注意上廖永贵了，问他看书是想做什么
“想弄个学历，也想学点东西。”
陈sir被他的上进所吸引和感动，两人一来二去的，见多了、聊多了就成了朋友了。
三年后。
廖永贵拿到了成人大专的学历。
这时候陈sir也成了福永执法队的副所长。
希望更进一步的陈副所长，遇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大山。
当时他的上面的正所长年轻力壮，位置短期内是空不出来的，陈副所长想进步那是遥遥无期了。
两人喝酒的时候，陈副所长把自己的苦闷讲了出来。
有心的廖永贵开始关注这个事。
他认识一个长相甜美的足浴城小妹，开始主动跟小妹套近乎，两人很快上了床。
后面这个小妹在廖永贵的安排下，又跟正所长搞到了一起。
最后，这个小妹拿到了正所长的一些核心把柄。
很快，这个正所长就下线了。
陈副所长取而代之，成了现在的陈所长。
作为出力最多的廖永贵，这时候也成了福永治安队的大队长。
“要当队长，起码得有个大专学历，我那几年的学习也算没白费。”廖永贵呵呵笑道。
听完我心中暗暗佩服。
干这样的事，那可是要很大勇气的。
也需要很强的判断力。
廖永贵的成功，具有不可复制性，换一个人，给他同样的机遇他未必就做得成。
要做成这样的事，每个细节都要把控到位。
就拿那个足浴小妹来说，但凡小妹有一点不忠诚，就可能随时倒戈，把刀对向廖永贵。
这里有识人用人的本事，也有廖永贵自身的人格魅力在，那小妹就愿意信廖永贵。
听完他的讲述，我也就悟到了，这贵人茶楼为什么叫贵人茶楼了。
廖永贵给我递上根烟，缓缓说“人怎么样，要在事上见。
远山老弟，你已经成功通过了我和陈所的考验，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
我知道你想干阿火，这件事，陈所说了，我们福永执法队层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你得准备好足够多的钱。
阿火在区执法队有熟人，要把这事平下来，没个一两百万怕是搞不定。
而且，还得许总出面才行，上头的人，不是谁的钱都收的。”
我轻轻点头“明白。”
“这有三万你拿着。”他递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
“这是干嘛”
“帮我办一张金凤凰商k的卡，我要带几个朋友去消费。”
“你去了还能收钱吗，许总肯定给你免单了。”
“我知道，但是我还得办，这是你的面子，这样许总才会更支持你。”
“真不用廖哥。”
“听哥哥的，陈所在我这买茶也给钱，兄弟是互帮互助，不是索取，单方面索取的关系永远长久不了。我们这关系，我去唱歌还去别的场子，那是对你的不尊重，不给钱更是不尊重，你就遂了哥哥的意，我又不差钱。”
“嗐，你这话说的我不收还不行了。”
廖永贵的为人让我没话说，收下钱便告辞了。
回来的路上，我绕到火麒麟看了下。
眼前的一幕让我心头一怔。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火麒麟大门口，两个工作人员正往门上贴封条。
阿火和马丁站在一侧，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停在斜对面的停车位，听到几个从火麒麟出来的技师在那抱怨。
“听说谢百万被抓进去了”
“嗯，据说得蹲个六七年呢。”
“玛德，活该，那些人太不是东西，不把我们技师当人。”
“这话可不兴说，小心被火哥听到，扒了你的皮。”
“他哪有空管我们，场子都被封了。”
“人家有钱，封也封不久，停业整顿半个月后还不是又开起来了又不是第一次封了。”
“那倒也是，管他呢，封了刚好歇几天，我月经都失调了刚好养养。”
封店半个月。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谢百万被抓就是终点了，没想到还影响到了火麒麟。
这是个关键信号。
说明阿火在上头的人也就那样，其背后势力并不能保火麒麟平安。
金凤凰开业那么久，就从来没被封过。
我开车回到了公司，敲响了许梦娇办公室的门。
今天的她穿着保守多了，上身是白底蓝花的半袖衬衣，下身齐膝黑色短裙，丝袜是肉色的。
“来了，坐。”她示意我去沙发坐下，然后在我面前侧侧身“远山，我新买的套装，这种风格好看吗”
“职场女性的样子，时尚干练又不失美丽大方，好看。”
说起来，好像她最近的装扮都比较保守了。
之前那种袒胸露背的衣服，最近都看不到了。
她开心的笑了笑，坐在我侧面的单人位沙发。
“找我啥事”
“许姐，火麒麟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