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呀宴州哥,你也来买表”
男孩单手撑着沙发背,上半身前倾,露出一个很刻意的暧昧笑容。
谢宴州散漫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眼神也没分过去“你哪位”
男孩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瞥了眼拿着表朝这边走过来的的店员。
店员半蹲下身,将表托到谢宴州面前,表情倒是很淡定。
很显然,在奢侈品店干久了,他们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谢先生,现在试吗”店员有耐心地问。
谢宴州嗯了声,摘掉手里的表,拿起店员递过来的,试戴了一下。
黑灰色表盘扣在骨节分明的冷白手腕,对比强烈。
谢宴州低头看着,没什么满意的情绪,只是扫了眼店员“另一款呢”
店员愣了下,想到这位先生刚才进门时,说要买情侣款,连忙道“女款我同事已经去拿了,请您稍等。”
“给女朋友买吗”被晾在一旁的男孩这会总算是找到一个能说话的空档,“宴州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女孩子啦是圈里的吗就知道那个沈榆不是你的菜”
这话说完,谢宴州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极具压迫感的冷“闭嘴。”
“什么”男孩微愣。
“我给我未婚夫买东西,要跟你汇报”谢宴州嗤道,带着淡淡嘲弄,“费家宝,你管得太宽了。”
费家宝瞪大眼睛,娇声问“你记得我那为什么刚才装不认识我呀”
但谢宴州没回,只平静地说“替我向你父亲转告,下个季度,天恒会更换供应商。”
淡漠又寻常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费家宝猛地一惊,瞪大眼睛。
天恒是多大的集团,供应合作是费家花了大精力才搞到的,谢宴州竟然说结束就结束
要是被天恒抛弃,业内其他公司更不会合作,只会越来越差。
本来在这里看见谢宴州,看见对方在买情侣款,费家宝还挺开心。
他觉得谢宴州应该是有了新的女伴,对那个叫沈榆的完全不上心,自己也就有机会谁知道,谢宴州这么冷漠,甚至因为这句话就要把家里的合作撤了
不就说了几句话,有必要吗
费家宝咬唇,抿起一个谄媚的笑,伸手想去抱谢宴州的手臂撒娇。
谢宴州随意避开。
费家宝还想去抓,可是手还没碰到谢宴州的衣角,一个身影便快步走来,先他一步扣住谢宴州的手腕。
费家宝猛地一惊,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榆。
勾引人家未婚夫被现场抓包,费家宝吓得浑身都僵硬了,哆哆嗦嗦不知道说什么。
但沈榆也没想问他,而是盯着谢宴州看,表情不是很高兴。
谢宴州勾唇,挑眉看了眼一旁。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店员拿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款白金配色的表,镶钻表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谢宴州拍了拍身侧位置“过来,试试表。”
沈榆瞥了眼费家宝,问“你们不聊了”
“还想再聊”谢宴州挑眉,黑眸中很明显闪过不耐。
费家宝狼狈离开。
沈榆坐在谢宴州旁边,问“什么情况”
“先戴表。”谢宴州取了表,拉过沈榆的手腕。
刚要戴上,沈榆定睛一看,抽回手“你以为我瞎这不是女款吗”
谢宴州弯唇“很适合你。”
沈榆“”
又是这句话
上辈子还没谈恋爱那会,沈榆一直以为谢宴州在某些方面是个保守的人,毕竟谢宴州在自己面前很少表现出什么。
直到在一起后,谢宴州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还总找出一堆布料很少的衣服哄他穿。
每次哄人的时候,必说“很适合你”。
偏偏沈榆还每次都被哄住。
回想起那些旖旎画面,沈榆耳根微烫,猛地抽回手“我不戴女款,你戴。”
说完,动手把谢宴州手里的男款薅了下来,拿起女款给谢宴州戴。
谢宴州也没阻止,勾唇看着他忙活。
这个牌子的表男女款差别其实不大,谢宴州戴上,并不显得阴柔,反而多了几分儒雅。
沈榆看着觉得很满意,掏出卡递给店员。
店员刚还没接过,那张卡便被人抽走。
“刷我的。”谢宴州另一只手取出自己的卡给店员,垂着睫看沈榆,“不劳少爷破费。”
沈榆说“我上次说送你礼物,还没送。”
“那就下次。”谢宴州屈起指骨,弹了一下沈榆额头,语气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昵,“别偷懒,这是我选的表。”
“行吧。”沈榆哼哼道。
付过账,两人去找陆彦和高桥汇合。
出了店门,沈榆又问起刚才那个男孩的事情。
谢宴州简单说了。
听完,沈榆疑惑“我记得他家供应给天恒的价不错,怎么要结束合作”
谢宴州不是那种被冒犯几句,就贸然结束合作的人。
谢宴州也没隐瞒,直说“那合作是谢彦明负责,他吃回扣太多,老爷子看不下去,前几天让我解决。”
说到这里,谢宴州顿了顿。
实际上,费家宝多半也是谢彦明找来勾引自己的。
谢彦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私生活混乱的,所以总想在谢宴州身上制造一些桃色新闻,以衬托他自己的洁身自好。
话到嘴边上,被谢宴州咽了回去。
不太想让沈榆知道他们斗得那么厉害,那些腌臜手段,不该脏了他的耳朵。
好在沈榆也没多问,只是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时候,谢宴州在公司和谢彦明还算分庭抗礼,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两人走到店门口。
刚进门,就看见陆彦和高桥坐在沙发上,冷脸对着彼此,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沈榆以为他们起了矛盾,便加快脚步走过去。
谢宴州落后沈榆一步。
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刚才在费家宝面前,对自己投来的不满目光。
像凶悍妻子抓到出轨的丈夫一般。
那样充满占有欲的目光,让谢宴州的心跳加速几分。
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沈榆会因为其他人靠近自己而不开心,是不是说明他在吃醋说明他很在乎自己。
这样的猜想让谢宴州忍不住勾唇。
“谢宴州,你笑什么”
陆彦不爽的声音打断了谢宴州的出神。
谢宴州回神,完全没有走神的尴尬,散漫地问“怎么”
“气死我了,你跟嫂子给我评评理”陆彦双手环抱,下巴朝着桌上摆着的手链努了努,“这玩意儿,明明是我先进店看中的,结果这个高高什么来着,高同学,非要抢,有这么强盗的吗”
陆彦愤愤不平,耳朵上一串耳钉在灯光下格外晃眼。
想了想,又强调事情的重要性“这可是我送女朋友的”
“不是只有你要送女朋友。”高桥开口,大庭广众下说这些话,已经让社恐的他脸上浮起一点薄汗,但他坚持争取,“而且,根据监控,我先说话的”
“你发出声音就比我早了一秒,但我看中那手链,比你早了十分钟。”陆彦打断他。
高桥脾气也上来了“那你你怎么不早点买”
陆彦卡了一下“我在选,送女朋友的能随便吗你这种一看就不懂女人。”
高桥“”
高桥无力反驳。
因为陆彦看上去就是那种会玩弄女人的渣男类型,他从小到大跟女生的交流都很少,随便一个路人恐怕都比他懂女人。
指节紧了紧,高桥又把事实摆出来说“反正我就是比你早一秒说话。”
陆彦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他转头看谢宴州“能不能别看笑话了给兄弟评评理。”
谢宴州单手搭在沈榆身侧的沙发靠背上,腕表在灯下折射璀璨的光。
他勾唇,语气漫不经心“这手链我买了,你们再选其他的。”
高桥
陆彦
谢宴州说完,挑眉看向沈榆“可以吗”
真要说起来,沈榆其实是比较偏向高桥的。
几年舍友下来,高桥跟自己关系不错,而且一个社恐宅男,平常被女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都会闹脸红的人,能鼓起勇气跟人面基,实在不容易。
更何况,高桥还比陆彦早一秒说话。
沈榆正要说什么,却见谢宴州朝自己眨了下眼睛。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但沈榆心领神会,话到嘴边一转“嗯,就这么办吧。”
虽然最终结果是谁都没拿到,但总比被其他人抢了要好。
高桥和陆彦都勉强同意下来。
谢宴州买完手链后,陆彦起身,抬手在店里指“这一排,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全部给我包起来”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高桥知道他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展现财力,觉得这人简直幼稚得搞笑,拉着沈榆去别的店买礼物了。
但逛了一圈,高桥都没找到更好的,兴致缺缺地去买面基穿的衣服。
高桥买了两套,觉得沈榆陪着自己挺够义气的,就非让店员给沈榆也搭了一套,让他进去试穿。
沈榆抱着那团衣服进了更衣室,穿到一半,才发现这衣服的拉链在后背,斜着的,两只手很难解决。
尝试好几次无果后,沈榆只能无奈地喊“高桥,你在外面吗”
高桥回应“在啊,怎么了”
沈榆说“这个衣服我不太方便穿,你帮我”
话没说完,狭窄的更衣间忽然挤进一个人。
通过试衣镜,沈榆清楚地看见一只手从遮挡帘缝隙里探入,修长指节解开挂钩,而后高大的身影挤入,挂上帘子。
整个过程极其迅速。
单人试衣间因为挤入一个人而变得格外狭窄,沈榆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谢宴州。”沈榆转过身,喊他的名字,音节在舌尖辗转,带着黏糊的甜,“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谢宴州挑眉。
“没。”沈榆缩了下肩膀,松散的衣服便滑落下来。
他是正对着谢宴州的,但背对着的镜子忠实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精准记下,录入谢宴州脑中。
试衣间的光偏冷白,衬地沈榆白皙的后背如同一片光滑冷玉,看的谢宴州血液倒流,分向两头。
沈榆却好似毫无察觉般,抬起卷翘睫毛,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宴州喉结艰难滚动,侧开脸看向一旁,“过来,我帮你拉拉链。”
沈榆说“为什么不是你过来”
“好,我过来。”
谢宴州上前一步,阴影覆盖在沈榆脸上,压迫感随之而来。
沈榆想转过身,让谢宴州拉拉链。
但谢宴州单手按住沈榆的腰,不让他转身。
另一只手把从他肩头滑落的衣服捞了起来,整理好。
而后双手从沈榆腰侧绕后,摸索到拉链,就着一个类似拥抱的姿态,为沈榆整理衣服。
这拉链是真的有点问题,谢宴州原先是保持着距离在拉,但试了几次无果,谢大少爷的耐心也告罄,又往前进了一步。
因为这一步,他们之间本就狭窄的距离彻底消失。
谢宴州的下巴贴着沈榆侧脸,不同的体温在这一刻传递。
沈榆嗅闻到谢宴州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的呼吸变的有些急促,又被控制着变缓慢。
因为贴得近,沈榆能感觉到谢宴州的呼吸落在自己耳后。
耳朵被熏得滚烫,不用看就知道能滴出血来。
沈榆暗骂自己没出息。
明明谢宴州的手甚至没有碰到自己,可安静室内,他灼热的呼吸、衣料无意间碰到自己触感、以及拉链轻微细响声一切细节都让沈榆呼吸困难,心跳狂躁。
想要壁咚谢宴州,咬谢宴州的喉结,听谢宴州的声音
更想,看谢宴州在镜子里的表情。
就像谢宴州此时此刻,不断透过镜子在看自己一样。
沈榆完全没有猜错。
谢宴州对那个拉链态度随意,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镜子上。
视线不断流连在沈榆白皙的皮肤、红透了的耳根、以及微微凹陷的腰窝。
谢宴州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卑鄙。
可他的理性仅仅只够支撑不在这里做些坏事,其余的,管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拉链终于被拉了上去。
谢宴州后退一步,语气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好了,我先出”
话音未落,沈榆忽然伸手抓住谢宴州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这边扯。
下一秒,柔软的触感印在谢宴州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