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拉灯眠 > 第二十九章 追杀 二
    巫师皱着眉张望一下门外,插上门栓后,我们随他进了屋。倦怠的夕阳倚在高大山林背后,如火的霞光透过茂密的松林一路延伸,像在起伏的山峦上镶了一条金边。如果不经意回头,会以为那里燃起了大火。

    熟悉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心底莫名兴奋起来。随即我意识到另一个更为突出的矛盾,燕子的钻戒还戴在蓝月亮手上,以燕子狂妄自大又十分焦躁的性格,做出任何愚蠢的事都不足为奇。但蓝月亮肯定不会像在校期间其他女生那样以纠缠打骂来解决问题,她可是从小习蛊术,万一燕子被她下了蛊,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一点,我即刻拉着蓝月亮进了她的卧室。

    蓝月亮一脸迷茫,低头推开我握住她右臂的手,显然是告诉我太过用力。“怎么了?”

    “你先把钻戒放起来吧,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不太安全。”我拉起她的手,用目光

    辨别她戴钻戒的手指。

    “不行!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要一直戴在手上!放心吧,我会格外小心,不会弄丢的。”蓝月亮挂着一副委屈相,眼神却坚定地像是在恪守应尽的职责。

    “你看到外面那两个女的没,她们可是有过前科的人,指不定现在就觊觎着你手上的钻戒。而且这两个女窃贼的技术还挺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了。还是藏起来的好。”我小声道。

    “好吧,我听你的。真搞不懂爹爹怎么会把贼请回家,寨子的人发现了,看他怎么收场!”蓝月亮把钻戒放在绣着月亮图案的枕头下,回头道:“话说回来,那个女孩是谁,她凭什么敢揪你耳朵?”

    “哦,她是我大姨妈,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燕子,她精神有点失常,你千万别和她计较。小时候她被狗咬过,因为家太穷,没钱打疫苗,病就被耽搁了,她一犯病就会发疯地咬人。你最好别离她太近!”

    “大姨妈!”蓝月亮咂了咂舌,哼了一声,“我还没怕过谁!”

    回到客堂,他们已经摘下银冠头饰,围坐在了正方形褐色木桌四边。以黄昏打底的门窗被疲倦的光亮卸了妆,从我的角度观望,安静地矗立在暮霭中的山峰被晚照削平了头,连接成一道黑色屏风。蓝月亮不习惯一群不速之客的造访,或是羞于交际应酬,她拉着巫师进了里屋。

    狭窄的客间一下子炸开了锅,吴凡揉着小腿抱怨山路难行,脚底磨出了泡;二叔和蝎子在一旁喝茶,小声商量着生意上的事;燕子和青草彼此炫耀自己的新发型;唯独三胖木讷地注视着南墙没被被床单遮严实的一个棕色瓷瓮。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我被晾在一边,心中的疑虑急剧地膨胀,这帮人不好好在凤凰城待着,大老远跑到这儿不会只是来聊天了吧。没等我发问,二叔忽然拍了一下桌子,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他,二叔有些窘迫地摆摆手,“你们继续,小鱼你过来一下。”

    “二叔,你最好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挤在蝎子所在的一条长凳上,他身着的一袭苗族服饰极不合身,露出的白色袜子与黑色裙摆搭配起来十分滑稽。

    “你爹是不是教过你出老千?”二叔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语气出其地平静,我以为自己的耳朵错发生了一桩意外。

    “怎么突然间问这个?我爸为了不让我步入他的后尘,向来不允许我学千术,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在他玩纸牌的时候,我偷学到了一些,但这都是皮毛,很容易被人识破,根本拿不出手。”二叔突然间提到千术,我倍感惊讶。我爸以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年轻时曾输得倾家荡产,那时我还没出世。或许是心里不服输,我爸曾发誓要将输掉的全都赢回来,其实他是要把自己的脸面尊严赢回来。之后三年他跟一个千术十分高明的老千潜心学习赌术,但当他几乎掌握了所有的窍门后,心里却看开了一些,认为牌技背后的奥妙不过如此。想到那次惨痛的教训,我爸痛定思痛,决定从此不再赌博,还加入了反赌组织,并开始在网上上传一些千术解密。网友看了他神乎其神的千术,便称他为赌王,其实中国有太多的老千被称作赌王,赌王也只是成为了一个代号,来形容赌术非常厉害的人。我爸出师后,每日登门拜访的人门庭若市,有时走廊都被围个水泄不通,而每个人目的也不同,有的只是想目睹一下赌王的风采,有的想拜师学艺,也不乏一些大亨试图请我爸出山助其得胜。我妈便是这样与我爸相识的,那时她也混在一群拜访人中,她很想亲眼看到如何把一张红桃三变成黑桃尖。但没想到,我妈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一言难尽啊,让蝎子给你解释吧。"二叔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得缓缓神。”说着他走向靠着南墙的那张床。

    我一阵焦虑,二叔反常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疑。看样子他们确实遇到了突发状况。

    蝎子转向我,问我要了只烟,就道:“在白银市当晚,我陪着你二叔会一个饭局,本约好房地产股东赵总碰面,但他却没有出现。在预定的位子,等候我们的却是几个陌生面孔,但有一张脸我一眼辨认出来。”蝎子摸了摸眼角那道深疤,吐出一口烟道:“他是我的老对手——影子。你应该听说过影子,他以拳疾如风声扬黑拳市场,后被黑豹买下。但黑豹素未与我们存在矛盾瓜葛,不知派影子会面有何用意,我和你二叔心生疑虑。之后影子便告诉我们,兰州有人要谋害二叔,并且已经设好了圈套,只等我们落网。我们听了非常震惊,倒不是因为有人要害二叔,而是影子向我们传达这个小道消息实在不可思议。我十分清楚,影子的话不可不信,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随后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向影子问其中的来龙去脉。但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负责执行黑豹的命令,其他问题都被他一并搪塞。随后他竟然向我们提出两个用以交换消息的条件,一是要二叔和黑豹赌一场,二是我和影子打一场拳。”

    “消息是他自愿通报给二叔的,凭什么还要提条件交换?”我不解地愤懑道。

    “当时二叔也是这样说的,但黑豹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如果不答应,他肯定会在背后玩阴的。”蝎子顿了顿,“据说已经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那晚二叔临时改变了住所,但黎明不到,二叔就被两声枪响惊醒,”

    “这也太扯了吧,还有人敢谋害二叔?”我回过头,一瓢斜照从窗口泼进来,纷纷扬扬洒在底板上。二叔眯着眼,头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我冲他道:“二叔,你寻思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仇家要来寻仇。”

    “仇家太多,记不起来。”二叔睁开眼,望向窗口,面目缓和成难得的安详神色。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凤凰城待着?知不知道这可是蛊苗!”我望着院子反锁的木门,生怕有人在门缝偷窥。

    “在凤凰城的旅店客间,同样是在睡梦中,二叔被枪声惊扰,那两梭子就打在床上,但又刻意避开了二叔的身体。”蝎子双指掐着眉宇,陷入冥思。

    “你是说他们已经追到了凤凰城?不会也跟着你们来到蓝家峒了吧!”

    “他们应该没这么快,怎么也得到明天。”二叔平躺下,哎了一声。

    “啊?”我贴到蝎子耳边,轻声道:“你们是如何说服巫师带你们来苗寨避难的?”

    蝎子两指一搓,我当下明了,巫师准是又从二叔手中得到一笔好处费,并且能让他豁出去大张旗鼓地背叛苗寨,可以肯定这笔费用极其高昂。蝎子伸手堵住半边嘴,瞟一眼用卡其色亚麻布遮挡的里屋,“臭道士打算干完这一票,带着那个草鬼婆离开这穷乡僻壤之地。”

    草鬼婆是苗寨对蛊婆的一个俗称,蝎子自然是在指蓝月亮。巫师看来下定决心要离开,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命作赌注。但万一还没动身就被神婆察觉,那我们就得全部遭殃。如果真有人跟踪二叔进了蓝家峒,到时两队人出现在蛊苗,对方又是外行,场面一定会失控。多个场景穿插进我的幻想,不曾料到突然间会横生如此多事端。"跟踪二叔的人,是黑豹那伙人还是要谋害二叔的人?"我转脸面对蝎子。

    "凭直觉,我认为是黑豹的人。你想一下,影子刚转告给我们消息,就有枪声来恐吓,谋害二叔的人时间上不成立,再说如果是谋害二叔的人,那两梭子就不是打在床上,而是打在二叔的身体上。"

    "那他们目的何在?"

    "或许是一种警示,让我们相信他们所言属实。"蝎子语气平静,似乎已经对整个过程思索过一番。

    "就是为了要二叔答应黑豹的两个条件?"我觉得他们不辞千里大费周折跟踪二叔,只是为了要二叔同意其两个条件,委实不可思议,黑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二叔协同。

    "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真实意图我也搞不清。"蝎子抿一口茶,平静地侧目凝视从正门口劈下来的斜晖。

    吴凡霍然站起身推了一下蝎子支着脑袋的肘部,他一只脚踩在竹凳上,莫名其妙地大笑一阵,说道:“哎呀,没文化真可怕,歌词应该是: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

    突然一阵敲门上打断了吴凡兴致高昂的歌喉,其实那并不是在敲门,而像是铆足了劲在踹门,我们围坐的桌子与屋门院门呈同一条直线,所以能看到两扇木门剧烈地抖动着,像即将被拆卸掉。蝎子立刻警惕起来,他小声对二叔道:“会不会已经追了过来。”二叔并不在意,翻了一下身,叼起一根烟道:“管他呢,老子现在就会会他。”

    之后我们听到一个人的训斥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一个比较年迈的长者,而且是本地口音。“做事不要太莽撞,跟随我多年,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为师都为你们脸红。”

    “师傅,他们家藏了人,破坏了我们蓝家峒的规矩,还跟他客气什么?”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声音。“喂,快点开门!”

    吴凡把包甩在桌上,对门口不耐烦道:“他娘的,下次开演唱会一定得收门票。”

    巫师听到了门板剧烈的响动,赶忙从里屋出来,对吴凡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他蹙起眉头轻言道:“麻烦大了!一定是有人发现我带了外人来寨子,举报给了神婆。门外的就是神婆和他的徒弟!”

    二叔翻了下眼珠,面无表情道:“哦,原来是这样,不知死活的家伙,蝎子你去把他们都给枪毙了。”

    “哎呦,爷!你这风凉话搁一段时间也不会发酵。待会来得就是全寨子的人了!你们先跟随我到后院躲一下。”巫师拱手做了一个请求的动作,额上的皱纹堆积成几条线。

    二叔极不情愿地被我拉着,一行人挤入厨房。在摆放灶具的橱柜对面,有一扇一米宽的狭窄褐色木门,如果不仔细观察,会认为那面木板墙是一个整体,而且浑然一体的颜色会让人忽略微小的缝隙。之前我也没发现存在后院建造,通过木门,才发现,前院和后院墙壁相连,东墙和西墙相对平行,如果不绕到舞后,很难察觉还有后院。况且我是晚上进的寨子,天黑得一塌糊涂,又加之身心处于极度的疲劳,根本没心思去仔细观察房屋构造。因为湘西苗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所以房屋构造大多是散落在山腰上的吊脚楼,从沱江行进过程,典型的半干栏式建筑随处可见,但巫师家的房屋建筑却与其截然不同。当然,这也得益于此处拥有一块平整的土地。

    后院有两间杉木屋,巫师带我们进了左边的一间,屋里摆着编好的竹篓和各种杂货,地下铺着防潮的草席。一进屋,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吴凡连咳了几声,道:“太呛人了!”二叔却来了兴致,他扫视一圈,目光停在了垒在西墙的一排坛子上。“好久没喝酒了,今儿个痛饮一场。”

    巫师陪笑着,脸的表情十分扭曲,“随便喝,只要不出这屋子就行!”

    “那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吴凡捂住口鼻,摇着头。

    “等我回来通知你们。”巫师再三叮嘱后,返回了前屋。

    我和二叔堆起两层竹篓,当作一个简单的桌子,又把竹篓分散在四周当作椅子,就势坐下,一人拿一坛子酒对喝。二叔让蝎子和三胖陪同我们喝酒,但三胖面露难色,说自己不会喝酒。二叔道:“大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再说这酒度数太低,根本喝不醉人。”

    在二叔的再三要求下,三胖勉强喝下一口,又回到一边看着燕子发呆。

    “你说有人谋害二叔会不会是个幌子?”我对蝎子道。

    蝎子挤着眉头,饮一口闷酒,“不可能!我了解影子。”

    我十分诧异蝎子会回答的如此坚决,甚至无需任何理由来解释,他眼神恢复以往的黯淡,毋庸置疑的语气没有留给别人猜测的余地。“那二叔在兰州的生意怎么办?”

    “去石北村时已经全交给黎叔打理。”回答我的同样是蝎子。

    黎叔是二叔年轻时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一路走来属实不易,作为二叔最信任的人,将生意交由黎叔打理也是理所当然。当下无话,空气中氤氲着潮气和霉味,使身体非常难受。蝎子一边喝酒,一边扫视着四周的一片狼藉,二叔也是有一茬没一茬和我搭着话,随着变暗的空间环境,整个氛围开始变得阴郁。

    我点燃壁龛内的煤油灯,橘黄色的灯光染亮一部分空间,对面的影子也乱了起来。被环境所感染的压抑使时间变得漫长无聊,几杯酒下肚,身体渐渐温热,也许是光线的缘故,我的意识又进入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二叔和蝎子大口喝着闷酒,谈话内容自然避不开谋害的关键词,不消一会儿,二叔也觉得十分没劲,便让我和他划拳,几圈下来,我连输几把,酒也喝下去不少。闲在一边乱翻背包的吴凡见我们玩得尽兴,也要求加入。“你小子会喝酒?”二叔斜着头,不屑地打量坐在我们对面的吴凡。

    吴凡一脸的不乐意,“你不说男人都会喝酒嘛!”

    “你也算的上……行啊小子!有种!今天叔就陪你们这些后生好好喝几杯!”二叔脸和脖颈涨得通红。我看他有些喝高了,就劝道:“二叔,我们也喝的差不多了,要不先去前屋看一下情况?”

    “急什么,咱把他的酒都喝光再出去。来,继续!”二叔挥着手,将酒坛推向吴凡。我侧身对着两排酒坛子,心说,这酒怎么也得喝上一年吧。吴凡捏住鼻子,小酌一口,瞬间就咳嗽起来,通红的脸色漫到了耳根,他连忙放下酒坛,不住地哈着气。

    “那我们就来划拳,但划拳三个人可不行,三胖你也来。”二叔微闭着眼睛,打着手势对着幽闭黑暗道,似乎已经分不清哪个人是三胖。

    我花了十几分钟教会吴凡划拳后,很快两坛子酒见了底,几个人都有点喝高了,胡话也多了起来。吴凡这小子平常连酒味都闻不了,没想到他深藏不露,一旦喝起来,谁也拦不住。意识已经十分模糊,昏暗的光线变得虚无缥缈,让人误认为进入了一个散着薄雾的梦。确实不能再喝下去了,再喝下去就该不省人事了。我拍拍头,放下酒坛,但吴凡却发疯似地对燕子和青草大喊:“小二,快给老娘上酒!”

    燕子当下就给了吴凡一个脑瓜蹦,她挤向我身边,用力晃着一边二叔的手臂,“爸,别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迷糊中我以为燕子是在和我说话,就道:“我不是你爸,他才是。”我指向二叔。

    “扯犊子!”燕子揪着我的耳朵,发恨道:“天都黑了,快想一下过夜的地方!”

    一向冷言少语的蝎子轻声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特别喜欢燕子,但她对小鱼一往情深,我也不好意思当第三者。”

    蝎子话一出口,我和二叔不禁大笑起来,都说酒后吐真言,真没想到他还掖着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我拍了拍蝎子厚实的肩膀,“别介,我才是光明正大的第三者,这头衔你可不能从我头上摘去。”

    酒酣之际,吴凡根本不罢休,洋洋自得念起了诗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后又指使燕子取酒。担心燕子乘吴凡酒醉把他痛扁一顿,我起身,左摇右摆地向那一堆酒坛子走去,起身的那一刻,只觉得头昏脑胀,重力不稳,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不料我被脚下的草席绊住,身体失去了重心,头部顷刻撞向了酒坛。好在我条件反射将手挡在了额前,才不至于上演一幕以卵击石。但几乎是在酒坛子碎在地面的同时,模糊中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我背靠着酒坛,转过身,见青草沉默地蹲在门口,她瘦小的影子被虚弱的光线包容,如果只是随意地扫一眼,会把她当成柴房里一件不起眼的闲吊的家什。“你这鬼叫学得还真像样。”我给青草打了个口哨。

    青草立刻就跑到我身边,认真道:“瞎说什么,我清清楚楚听到笑声是从隔壁传来的。”

    燕子接道:“我也听见了,另一个房间不会藏着一个孩子吧,拐卖儿童可是要判刑的!”

    恍惚中我记起之前也曾听到过两次婴儿的笑声,但对声源地琢磨不定,难道是……我心里一个寒栗,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不会是血婴吧!从那晚两个苗族中年男人的叙述中,以及蓝月亮在谈及此事时的反常,笑声很有可能出自血婴,但蓝月亮为什么会培养血婴?定了定神,我当即打算到另一个房间打探一下虚实。

    我很快恢复了平静,看来喝酒壮胆所言不假。由于这次声音极其清晰,众人似乎都有所闻,他们随我出了柴房。

    另一间屋子正门紧锁,与门口处于同一平面的墙壁上有一个被乱柴遮挡的窗户,窗户大约有一个半平米。横插的乱木树枝被轻易地取下,一阵霉气直冲向我的脸,里面的黑暗立刻淌出来。蝎子托着我的腰部,我一下跃上窗台,冰凉的气息让思维清醒了很多。但正要打开手电筒时,一丝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