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悍匪记 > 第四章 仪式
    黑熊的身体好的相当快,到了第六天,他已经完全恢复。这天早上,达瑞克像往常一样大清早就来找黑熊。黑熊对这个救命恩人虽然因为奴隶烙印的事情有些不爽,但这个比黑熊年纪还小的英俊年轻人很快就以其发自内心的真诚让黑熊渐渐接受了他,尤其是达瑞克竟然用一只练习用未开封的骑士长剑轻易打败了手持巨斧的黑熊,更是让大个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吃过早饭之后,达瑞克又带着黑熊一边参观神殿,一边交他一些基本的大陆日常用语。出呼达瑞克意料的是,才几天的工夫,这个看似粗鲁的大个子已经可以连比带划的使用大陆通用语和人作一些简单的沟通了。神殿的人虽然早就知道了有一个对付邪恶的亡灵巫师的蛮族勇士在神殿养伤,但是当真正看到黑熊的时候,还是不免大吃一惊,这个战士实在是太高大了,比神殿年轻一代中最为强壮高大的达瑞克还足足高了两个头。

    黑熊也觉得十分惊讶,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建立在高山上的建筑群,这个建筑群气势宏伟,建造技术鬼斧神工,犹如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山体的一部分凭空雕刻而成。黑熊哪里知道,这是各族为了感谢托恩神及其冒险队为大陆作出的杰出贡献,自发派遣各自的能工巧匠于当时托恩使用神器呼唤众神之地历时十年建成的七英雄殿堂,又称托恩神殿。这里不但是大陆托恩教会的首都,也是历任大主教和圣骑士居住之地,同时也是各族托恩信徒们的圣地。除去殿内的神职人员,守护骑士团和各族在这里进修的信徒精英外,每天来这里参观朝圣的各族人也是络绎不决。虽然刚开始几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矮子牧师让黑熊吓了一大跳,不过当他们看到黑熊的斧子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让强盗长长的松了口气。

    本来想让黑熊伤一好就进行仪式的大主教考虑到语言和各种准备的问题,不得不将之拖后一年,吩咐达瑞克负责教导这个战士的大陆通用语。黑熊学的很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虽然发音还不太标准,但沟通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在达瑞克的鼓励下,黑熊开始与见到的每一个人讲话,大家都对这个舍命救助神殿骑士的勇敢战士心存好感,对的他的态度也十分热情,没用多久,黑熊的通用语突飞猛进,而且也和神殿里面的人员混的比较熟了。而那几个矮子更是在做贼心虚的黑熊的蓄意讨好下,很快就和黑熊成了“好朋友”。

    经过这段时间与神殿的人打交道,黑熊慢慢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也知道不少骑士该懂得的东西,比如基本礼节,装备的穿戴使用等等。虽然黑熊自己是个什么坏事都敢干的角色,但是与那些待人真诚,举止优雅的人打交道无疑是一件愉快的事,而且黑熊虽然觉得那些人有时候对所谓“神”的狂热信仰显得很可笑,他们烦琐的礼节也让他有些不耐烦,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对这些人好感的不断增加。

    “这些人还不错,奴隶标记的事就算了。”黑熊暗想。

    在四个月后的一天,大主教和达瑞克带着三个衣着华贵的矮人来到了黑熊的房间,为首的那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矮人一看到黑熊的战斧一下子激动起来,其余两人也是脸色一变。黑熊大感不妙,连忙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应付当前的情况。原来这个老人就是矮人战锤一族的族长,那个被黑熊谋斧害命的矮子高手就是老人的二儿子,在接到托恩神殿关于战锤族长之子遇难的消息后,他连忙带着族里最强壮的矮人护卫赶到这里。固执的老人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几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已经死亡,直到听完黑熊声泪俱下的叙述后,他才瘫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他知道眼前这个和儿子一起抵抗亡灵巫师的年轻人为了救托恩神殿的骑士而身受重伤,差点丧命,后来被托恩神感召为圣骑士的事情,对于这样高尚的人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在沉默一会儿平复了悲痛的心情后,老人开口说道,用的是腔调有些奇怪的通用语。

    “即将成为托恩神圣骑士的勇士,衷心的感谢你能和我的儿子并肩与邪恶的亡灵巫师战斗,虽然他们光荣的回到了道根神(矿物与铸造之神,矮人信仰的主神)的怀抱,但是在您和特恩神殿各位骑士的帮助下,我们也夺回了消失多年的圣物,这柄战斧是我族伟大的战士,当年七英雄中的寇根血斧的亲手打造的武器。在我族内战的时候遗失了四百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老人抚着战斧叹息着,不知道是为儿子悲伤,还是为战斧的寻回而激动,亦或者二者都有。

    黑熊也是一脸悲痛,不过他是为了到手的肥肉丢了而伤心,到了旁边的人眼里却成了一个勇猛的战士为战友难过的景象。

    老人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道:“我们矮人一族永远记得您和托恩骑士们的恩情,随时欢迎你们来我们的国度做客。另外为了表示我个人的感谢,我将亲手为你打造一套骑士装备。虽然我知道你们骑士们对自己的装备很念旧,我我还是希望您不要推辞。”旁边两个矮人也点点头。

    黑熊连忙点头,问道:“我其实现在还没有成为骑士,更没有什么装备。可以再给我打把战斧吗?我不大会用剑。”

    黑熊的直率一下子逗乐了三个矮人,把沉重的气氛也冲淡不少。老矮人拍着胸口表示没有问题。在对黑熊的身体作了一番测试之后,矮人们在骑士团的护送下返回了他们的家乡,巨石之原。

    矮人走后,黑熊觉得心中有点不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矮人始终让他想起了他那病死的老爹,黑熊摇摇头,告诉自己虽然自己也怀着歹意,但事实上却是那个矮子不问青红皂白先开打的,即使是这样,黑熊烦躁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复。这天下午黑熊就在烦躁中度过。

    转眼一年过去了,托恩神殿闻名大陆的“净化仪式”就要开始了,这是神殿诞生一个新的圣骑士所特有的仪式。圣骑士并不是像一般想象中那样通过当事人自己的意志或者行为取得,而是受到感召,并接受自身的命运,这种感召可以来自于神,更多的则是来自当事人自身的天性。没有人能通过训练成为圣骑士,无论勤勉与否。而且受到感召的人必须得经过一系列考验,最后通过某种仪式,和自己信仰的神建立起一种特有的联系来获得神赐予的力量---圣力。这就是整个大陆各神殿圣骑士如此稀少的原因。托恩神殿近两百年只出现过五位圣骑士,现在活着的也仅仅只有两位,和其他神殿相比还算是多的。一位就是现在已经年近九十七岁的维兰托利大主教,另外一位就是守护骑士团团长,四十三岁的雷欧纳爵士。托恩神殿的“净化仪式”是最为壮观特别的圣骑士诞生仪式之一。而且托恩神殿虽然并不直接干预大陆的具体事务,也没有主动的扩张,只是当有威胁整个大陆的危机出现的时候才采取行动,但是托恩神由于在“巨龙战争”的贡献和独自公正守护大陆整整二十万年的巨大威望,使只有中等神力的托恩神成为继少数几个特别强大的神址外被能各族普遍接受的神,托恩神殿也成为整个大陆最具势力的神殿。这次“净化仪式”不但各地托恩神殿的主教纷纷返回,就连各种族和其他个神殿也派出代表参加。人山人海的圣山这天显得特别热闹,山脚下的雷姆城的年轻人也自发的到神殿帮助接待来客。而这时的主角却被达瑞克关在房间里,苦着脸听他讲解注意事项。黑熊实在是弄不懂,不就是驱邪的法事么,搞那么复杂干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来参加,真是的,以前京城里面最贵的张天师,作场法事也不过才三个时辰,这下好了,这个什么净化法事听说足足要弄两天。

    “你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你弄清楚了么?”达瑞克问道。

    黑熊不耐烦的点点头,示意明白。

    “明天可是一个光荣的日子!”达瑞克满脸羡慕的说道。

    黑熊瘪瘪嘴。

    “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很荣幸么?”达瑞克提高了音调,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黑熊无动于衷。

    达瑞克不顾骑士的礼仪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叫道:“你知不知道圣骑士意味着什么,你将获得吾主神圣的力量,去惩罚邪恶,保护弱小,你将有机会聆听吾主亲自的教导,接受伟大的托恩神最崇高、最危险的任务,你将有机会像传说中的七英雄那样建立不朽的功绩,天哪,天哪!”达瑞克已经完全沉浸在他无比崇高的幻想之中了,一时间手舞足蹈的不能自拔。

    黑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年轻人的举动,心里直道:“傻鸟,你们那个什么托恩老大叫你去送死,你还这么高兴,还崇高,真是没救了。”他不由想起以前山寨里的二狗,也是嚷嚷着什么“兄弟们先走,我顶住”的话被震远镖局姓林的那个小白脸乱剑砍死,结果大伙不但拣回一条命,而且还分了二狗私藏的钱,每人足足二十两银子啊。“奶奶的,那个什么托恩一定是个行家,找兄弟就要找这样冲着去送死的。”黑熊不由“嘿嘿”直笑。

    达瑞克被黑熊的笑声惊醒,他胀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黑熊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道:“你很了不起。”他竖起了大拇指。

    达瑞克摇摇头,谦虚的说道:“没什么,这只是一个骑士的梦想罢了。”

    黑熊一愣,随即大笑,心道“这傻小子还真以为我夸他哪!”

    达瑞克不明所以,但也被黑熊的爽朗劲儿打动,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了,黑熊的折磨开始了。

    在天刚亮,黑熊便被达瑞克从被卧里面拖出来,首先进行圣浴(在黑熊看来不过就是用那些所谓的圣水洗个冷水澡而已),然后,身穿白色麻布长袍的黑熊在众人默默的注视下,由大主教带着前往托恩神殿的圣地,后山的“召唤之峰”,进行仪式的第一个步骤,忏悔。大主教先指导黑熊跪下,接着站在黑熊的面前用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最后留下他独自跪在着光秃秃的山顶。经过达瑞克教导的黑熊知道这里除了举行仪式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在确定大主教完全离开后。黑熊躺了下来,望着还有些暗的天幕,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到自己以前在山里和父母相依为命的生活,一会儿又想起杀人越货,喝酒享乐的强盗生涯,一会儿又想起满脸稚气的小皇子和那个肥的像猪一样的道士师父玉清,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绪纷扰的黑熊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微凉的晚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但黑熊无暇享受,因为他想要撒尿,黑熊小心翼翼的走到山峰的边缘,这才放开心胸,享受了一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爽快。等一切解决完之后,黑熊干脆就在山上活动起筋骨来。活动开了的黑熊出于职业习惯,不自觉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起来。就这样东晃西晃,几个小时过去。等天将近拂晓的时候,黑熊才装模作样的在原地跪下。一个小时过后,大主教来了,看到一脸虔诚,如同一尊石像那样跪在地上的黑熊,不由面露微笑。在大主教又是一大段听不懂的话之后,黑熊跟着大主教返回。在神殿等待的人们明显觉得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圣武士的大个子明显和前一天早上不一样了,显得更加沉稳安静,不由深感神力的伟大。其实他们那里知道,由于那天黑熊按规定不能进食,只能喝一点清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沉稳才怪。

    仪式在神殿主殿前的广场上进行,大主教高高的站在广场前礼台上的正中,他的身旁呈扇型站着圣骑士雷欧纳爵士和其他一百三十二位各族的托恩神殿主教。场下是神殿的神职成员和前来的宾客,骑士团的各位骑士们则像卫兵一样的战立两旁。几分钟后,身穿白色麻布紧身衣的黑熊由全副武装的达瑞克带领着从广场最下端通过广场中的红地毯慢慢的朝礼台走去。一时全场寂静,所有的人都放轻呼吸,看着着这庄严的一幕。

    达瑞克领着黑熊到了礼台正中面向大主教身后的托恩神像跪下,朝台上众人鞠了一躬的后,就退到雷欧纳身边站定。仪式正式开始,在大主教用天国语(就是之前黑熊在忏悔时听到的)念了一段祷文之后,接着将一副由战锤族长专门为之打造的全身骑士铠甲的各个部分一件一件的递给黑熊,每递一件都要加上一句祈祷和祝福,而黑熊则是每接过一件,就将之穿上,再次跪下,光是盔甲部分,就足足花了三个个小时。黑熊不得不承认那个老矮人技术的确好的没话说,整个全身铠甲穿上去感觉重量比他以前在小皇子身边穿着的天朝最好的锁子甲还轻,活动更灵活,而且铠甲的受力点分布均匀,丝毫没有以前穿甲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在黑熊接过头盔之后,他并没有带上,而是恭敬的放在脚边,象征对于神的谦卑。接着大主教又如法炮制,依次递给黑熊骑士长枪、骑士匕首、骑士长剑,最后是一把巨大的战斧,斧头完全是仿造的那把“寇根之斧”的样子,黑熊眼睛一亮,接过手去,在拿到斧头的一瞬间,黑熊彻底服了,就连拿着的感觉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整个斧头都和其他装备那样是银白色的话,黑熊甚至以为这就是原来那把斧头。那些不明白情况的人们看到大主教递给黑熊一把巨大无比的双刃战斧,都大吃一惊,因为在大多数种族的眼中,使用斧头的家伙都是些粗鲁不堪之辈,而圣骑士这个高尚、尊贵、优雅的职业应该与斧头这种粗野的武器这个完全不沾边才对,而且大家还注意到这是大主教递给黑熊的最后一件武器,这就意味着他将用这件武器进行神圣的宣誓。

    大主教发放完装备后,雷欧纳爵士上前亲手给黑熊帮上马刺,表示承认他为骑士。在一段祷文之后,接着又给他解下,表示他由骑士晋升为圣骑士,以后即使是对于战马也要像尊重别的生命那样善待。最后,雷欧纳抽出长剑,用剑身在黑熊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下---这是任何骑士都必须承受而且不得反击的,这象征着骑士对于纪律的尊从和长官的尊敬。

    接下来就是宣誓了,果然不出大家所料,黑熊使用的是战斧而不是长剑。只见他高举战斧跪在托恩神像前,用大陆通用语而不是圣骑士和神职人员专用的天国语大声说道:“我,黑熊,将遵守骑士的守则和托恩的教导,我发誓我的战斧永远只用于正当理由,用来捍卫教会,守护大陆的安全,保护孤儿寡妇,济贫救苦,铲除奸恶”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只有黑熊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广场上回荡。

    在黑熊宣誓完之后,整个广场都欢呼起来。一是庆祝他在形式上成为了圣骑士,二是为了即将来临的“净化仪式”。

    等大家安静下来,大主教从祭坛上取出放在上面的“托恩之泪”,这是每当一个托恩圣骑士要诞生的时候,在密室中的托恩塑像的手上就会凭空形成一颗宝石,这就是著名的“托恩之泪”。黑熊跪在地上恭敬的接过大主教手中宝石,将之捧于胸前,闭着眼睛跪在神像前默默祈祷。不过他可不相信大主教和达瑞克告诉他的什么仁慈伟大的神会赐予他力量之类的骗人鬼话,因为自己小时侯父母天天念佛也没有过上好日子,反到是后来染病无钱就医活活病死,而自己长大后杀人抢劫、放火绑票,什么坏事都干过,反而吃香喝辣,日子过的不亦乐乎。黑熊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广场上下惊疑不定的众人。

    黑熊一直跪了两个多小时,直觉得头昏眼花,背后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净化仪式”由于托恩神殿广泛的信仰和仪式时壮观的景象从来都是民间津津乐道的话题,世面上描述关于托恩圣骑士光辉事迹和“净化仪式”壮观景象的书和各种歌剧也层出不穷,最有名的就是由一群托恩的信徒自发编写的《光辉的骑士》一书更是以其详细真实的描述,陪以大画家卡洛郎基罗的插画,将这个宏伟的仪式在现世人面前,更何况在场有不少人当年可是亲眼观看过雷欧纳的“净化仪式”。大主教和雷欧纳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脸色惨白,神色不安。亲身经历过仪式的二人清醒的知道眼前的情况是多么的异常。如果“净化仪式”失败的话,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会对托恩神殿和大陆的和平产生怎样的影响。

    “难道,难道当年‘巨龙战争’诸神离开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大主教一下子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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